第1780章

「咳⋯⋯回家也沒有人,老婆生病死了,兒子結婚生子搬離小鎮,一個孤家寡人也就是睡覺而已」

老闆似乎被勾起一絲愁念,默默收拾起各種玻璃製品,指著其中一些相對不體面的說道:

「喜歡就多拿一些吧,反正那些估計賣不了錢」

有如逃跑般離開迅速撤退離開,不知為何,71號確信老闆不希望被人知道太多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更不想要多聊這些傷感的部分。

這份感情,目前的她仍然無法理解,只知道,那份背影顯得沒落且無助。

離開市集回到旅館,71號先是把這些精緻的戰利品都收集起來傳送到錢幣附近,將兩者之間的價格看成相同。

盡管不理解老闆的心情,她卻能夠從中感受到悲傷情緒,受到這些的影響,晚上本來預計出門兜風逛街的念頭都消失,乾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睜開眼睛,外面已是蟲鳴鳥叫之時,71號匆匆忙忙起身,趕忙前往市集想要見上老闆一面,因為馬車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發。

可惜的是,對方似乎沒有擺攤,等了十多分鐘沒有見到人影,只得趕緊上車,準備前往下一座城鎮。

「出發!」

馬伕一聲呼喊,立刻揮動手中的短鞭。

隨著馬車緩緩行駛,小鎮的身影逐漸遠去,伴隨著顛簸的過程當中,似乎在某一個時間點,任何人都再也無法看見原本的輪廓,僅剩下一些黑色的小點。

71號希望老闆能夠身體健康,隨著這個小小念頭閃過,整個人在規律的震動當中入眠,下一次清醒,差不多到了路程的一半。

由於馬車還有一半左右的路程,抵達目的地以前需要差不多半天左右,人類的身體則多半無法承受持續十多個小時的不斷晃動,因此每五個小時都會找個地方停頓,算是給乘客乃至馬伕休息時間。

「好累」

「這一趟真是辛苦」

兩名中年男子嘆氣,有些苦悶的說著。

之所以露出這樣難受的表情,主要還是昨天下雨,濕氣造成身體上面的影響,甚至連地面都變得坑坑疤疤,好幾次都出現不斷上下搖晃導致的噁心感。

不光是上了年紀的人,連71號這樣自認對於搖晃抵抗力不錯的人都覺得不舒服,下車一看,果然車輪有些鬆動不說,齒輪上面都是凹凸不平,也難怪會如此劇烈上下波動造成身體上面的不適。

盡管去詢問馬伕,得到的答案僅僅是不會修理,畢竟這些才是馬車的日常,是否願意花錢修理必須要依靠上頭的商會以及好心人士的捐贈,除此之外幾乎不可能。

嘔吐的人不少,許多人需要找個地方休息片刻,其中還有一些疲倦到相當難受,不光是需要有些吹吐,還要躺在地上緩和。

就在此時,樹林附近出現一群拿著武器的人,這些傢伙似乎就是找準這個機會發動攻擊。

理論上來說,不入流的盜賊對抗商會派遣的護衛應該是不用多說,因此多數情況底下,這些傢伙不會靠近馬車,尤其是主幹道上的這些,如果真的要襲擊,代表必定有著十足把握。

「包夾!先把手持武器的傢伙解決!」

一名滿臉鬍渣的男性立刻呼喊,要求旁邊的小弟們趕緊行動。

由於距離稍遠,其他人並未聽見這位隊長般的人物給予命令,反倒是71號借助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明確判斷。

如同所料,既然有了足夠準備以及提前計算,敵人想要發動獲勝自然不成問題,首先把那些護送車隊的人員包圍起來逐一擊破,打斷這些傢伙的連攜可能性,以至少兩人對抗一人的少打多,加上還有偷襲的弓箭手,粗糙卻有效的作戰方針十分有效。

不到一會的功夫,局面立刻呈現一面倒,不少人眼見狀況惡化,立刻拔腿狂奔離開現場,知道不能繼續停留,連馬伕都在再三考慮之下選擇切斷繩子,騎著一匹馬趕緊逃脫。

71號作為一名普通少女的選擇自然應該跟著小部隊亂跑,至於具體應該往哪個方向移動,思索再三,還是覺得往人多的一座小鎮移動。

逃竄過程當中能夠清晰看出人情冷暖,幾個體力不好的人拐腳倒地哭喊祈求幫助,所有人連多看一眼都不願,眼中僅剩下自己,也許其中還有不少人默默期望著盜賊抓住人後便能就此罷休。

隨著逃竄的人潮來到村落附近,村長們立刻點燃通知用的烽火,過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有一群附近進駐的士兵會來,屆時應該就能避免進一步的損害擴大。

不少人選擇待在村子裡面休養一段時間,還有一些人則是有著各自的事情需要盡快處理,因而立刻踏上啟程的路,順著主要幹道離開。

71號則是略顯悠哉地待在村子裡面,一方面是村長熱情好客,一方面是目前沒有非要完成的目標,慢悠悠的生活也不錯。

下午時分,十多位士兵來訪,確認目前的狀況過後便立刻前往現場處理狀況。

只是從71號聽來的情況來看,最近士兵多半都被徵招到戰場上,現在能夠負責的數量有限,甚至這位小隊長明確表示,假設盜賊數量過多,極有可能無法應付,若實在不行,可能會退縮放棄小鎮主幹道的護衛。

人員的不足跟言詞上面的閃爍,她越來越相信兩個大國逐漸敗給一個小國的可能性,說不定那個國家的雄主會有能力接管下一個世代,成為大陸之上最強大的國家。

當然,那些事情跟71號毫無干係,目前還是先吃吃喝喝把想去的地方都逛過一遍滿足身心才是重點。

夜晚的降臨遠比想像中還要迅速,回過神,大鍋飯搬到村子中央,隨著婦女們的高歌,男人們開始跳起略顯拙劣的舞蹈,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平靜村子當中難得會有大量外人入住,下午時段更是成功從附近救治超過二十人以上,累積人數達到五十左右,加上村中本身的六十多人,小小村子前所未見達到百人以上。

「恭喜~恭喜~」

「別光顧著唱歌!來喝酒吧!」

「吃菜吃飯!」

男男女女互相跳舞聊天,場面前所未見的充滿活力。

「姐姐你沒有胸」

「屁股好大!」

「我想要尿尿!」

幾個小孩七嘴八舌的打鬧,其中還有一大堆尖銳的聲響跟哭喊,吵的人精神快崩潰。

身材緣故被分配到一旁的孩童區域,71號不得不跟一群小鬼混在一起,陷入前所未見的煩惱,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以往都是跟年長者混在一起的緣故,她幾乎沒有品嘗過正常年紀小鬼們的可怕,直到這一刻才能理解有些姊姊們說過,照顧小孩是這輩子最為厭惡的一件事情。

「⋯⋯我去廁所」

71號緩緩起身,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裡。

離開熱鬧區域,少女來到一處安靜的小空地,獨自一人仰望星空放鬆,盡可能徹底淡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艾莉西亞目前如何呢,失去手腳一人在黑暗當中行走,恐怕連生活都會成為一個問題,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曝屍荒野。

為何會走到這一步,是怪物跟人類之間不可調和,怪物又是如何誕生,這個想法困擾71號許久,不光是這位少女,其他人也是一樣,每個組織狩獵者都有類似念頭。

怪物從何而來,又是為了甚麼要混入人類當中,假設數量龐大且隨時能夠變化,乾脆把人類殺光或是同化又有何不可。

當然,這樣的想法得不到任何一點回應,組織並未給予回應跟解答,姊姊們也不清楚其中的答案。

光是活著就相當艱難,誰又還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人類生死存亡都交給上面的大人物去思考,活在當下則必須依靠自己。

「甚麼味道」

71號的鼻腔感覺到異常,立刻起身準備去查看。

跟平常不同,由於閉上雙眼進行休息狀態,五官當中視覺受到遮擋,其他四感變得相對清晰,這才注意到一股莫名的噁心味道。

仔細一聞,大概是從樹林當中冒出,於是71號急忙起身前往查看,剛靠近立刻明白是甚麼。

「人類?」

一頭擁有四手四腳的異形歪著頭,似乎不懂為何在此處會有人類的身影。

怪物身影先不說,不管哪個區域都必定會有這些生物的潛行,追捕至今的71號早就對這些生物見怪不怪,完全不覺得有半點違和可言。

然而,真正令她感到震驚的在於其中居然有一名人類,此人居然同樣在大啖人肉,臉上展現出一股喜悅之情。

「你的同類來了」

「小鬼一個,肉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我先來品嘗看看吧」

幾頭異形盯著71號不斷觀察,嘴角滲透出大量唾液,似乎已經止不住腹部傳來的飢餓。

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不敢有所隱藏,立刻掏出鐮刀準備正面作戰,知道這些怪物不可能會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