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警察的,一定要有女人查丈夫外遇那般的敏锐感知力!”
这是刘景谦在听过一个前辈跟他讲过之后,时时刻刻都在给自己灌输的想法。
虽然有些俗,但他觉得并无道理。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樊伟业那人的案子始终耿耿于怀。
先是肇事逃逸,后又主动自首,最后根本不觉得对自己审判不公提起上诉,而是任凭自己病死在牢房……
但昨晚,他觉得1024看护房的那位病患更是怪的要命。
本还想着可以进去帮忙。
但在他被易泽仁强行推出房间之后,就觉得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家事了。
因为从施以薇的话中,他得知那人并不是他们的什么亲戚。
而是所谓的企业扶持对象。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就将那个人和会不会是失踪人口这个想法联系上了。
因为很显然,易泽仁强硬的态度,分明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些什么。
大半夜的,这个人有异常行为,不是所谓的家属来照看,而是请了外人。
那就说明这个人在很大程度上是没有亲属的。
而且,似乎不清不楚的,还听到那人的口中喊着不知道是救救我,还是救命这些个字眼儿。
这让刘景谦这个本就疑心病很重的人,更加疑心重重……
他甚至认为,这个护理院说不定是什么非法藏匿罪犯的基地。
但眼看殡仪馆的人已经到了,他也没有理由留下继续观察。
必须跟着他大姑的遗体一起尽快离开了。
他看了眼还在走廊上焦躁中的施以薇,跟她打了个招呼,并协助叫来了更多的男护工。
确认了易泽仁的名片正好好的躺在棉夹克的口袋里。
便匆匆地离开了护理院。
……
今天不是随意路过,而是特意又来到了此地。
刘景谦借着回来找大姑东西的借口,随意在他大姑躺过的房间里翻了翻,
一低头,还是发觉鼻梁肿胀。当然了,他没找到任何东西。
可他的眼神,却一直撇向斜对面的房间。
刘景谦看了看时间,觉得这个点护工们应该都去吃饭了。
是个好时机,不能错过。
他立在走廊上向偷鸡摸狗似的左右看了看。
便迅速钻进了斜对面的房间,他庆幸着房门并没有上锁。
房间很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细节。
一进去,他就快速地记下了挂在脚头的那个牌子上的名字,“邓先之”。
可能是刚刚被护工喂过饭,这会儿邓先之并没有睡下。
他平躺着,浑浊青灰色瞳孔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似乎很害怕。
哼哧哼哧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艰难扭动着身子导致铁床吱吱作响。
像是要逃走。
刘景谦怕他发出更大的声音招来工作人员,便开始摊开两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
“别害怕,我是警察。”这句台词是他任何时候都爱用的。
当刘景谦再次缓缓靠近邓先之的时候,看到他凹陷的脸颊和突出的颧骨,右侧额头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邓先之仍旧喘着粗气,似是并没有卸下对他的防备。
刘景谦不禁皱了皱眉头,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发音,不知道能不能和这个人正常的交流。
他仔细看了看那道伤疤,断定绝不是摔伤。以他的经验,肯定是被钝器导致的伤痕。
并且头部的这个位置,如果是刻意所为,对方就是想一招毙命!是谁这么狠毒呢?
他开始假设,邓先之会不会是易泽仁工厂的工人?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而被藏匿在这里。
且他身在此处分身乏术,只能苟活余生。
刘景谦不得不为自己的脑洞给折服,于是他试图开口跟他头痛。
“你是叫邓先之么?”刘景谦小声盘问。
只见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还是用警惕地眼神看着他,嘴唇像是毫无肌力一般上下开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问了一句,但心里觉得对方应该也不会答。
对陌生人如此防备,是为什么呢?刘景谦更加起了疑心。
随之认为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毫无意义,刘景谦觉得似乎要改变策略。
他略微挺了挺身,低声开口。
“是有人要杀你么?”
只见听见这句话的邓先之情绪似乎发生了变化,他的嘴里开始不停地哼哼,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是昨天晚上那个人么?是易泽仁么?”看到他的反应,刘景谦也有些激动,想是找对了方向。
只见邓先之先是猛劲儿地点头,而后又开始使劲摇头。
嘴巴颤抖,舌头像打了结一样,没吐出半个字词来。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刘景谦皱紧了眉头,继续追问。
这次,邓先之没摇头,也没点头,而是从无神的眼里划出泪来,直接流到了耳朵眼儿里。
刘景谦有些震惊,他心中断定了某项结论。
这个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他头上的疤痕,定是想害他的人干的。
“易泽仁,你们什么关系?”刘景谦一字一句的问他,还时不时地观望着门口。
只见邓先之还是刚刚的状态没变,但这次却从干涸的嗓子里又挤出类似“救命”的两个字。
但就像嘴被缝着,发音困难。
刘景谦有些惊愕了。
不知道救命这两个字能不能和易泽仁的名字联系起来。
但在听见易泽仁的名字后,他是说了“救命”两个字。
又想到昨晚易泽仁对自己的态度,和他似乎在故意隐瞒自己老婆的事情联系起来之后。
刘景谦认为易泽仁身上定也隐藏了什么。
于是,他开始试图先平复邓先之的情绪。
他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的面部拍了特写。
尤其是额头的那个疤痕,一共拍了三张细节图。
并掀开他的被子,快速地查看他的身体。
除了皮包骨的身材,大致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最后,拿着他的手,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按下了些指纹。
他默念了几遍邓先之的名字,突然发觉得有些耳熟,但虚无缥缈的始终想不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装好手机,带着满脸的疑惑看了看时间,
此时,邓先之的手竟颤颤巍巍抬了起来,嘴里似乎想念叨什么。
刘景谦便快速凑近了他,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只见他吐出的字是“fan”的发音。
“饭么?你要吃饭?”刘景谦反问他。
邓先之的声音听不出是不是在回答他的问话。
但刘景谦觉得他似乎应该是没有吃饱,不然怎么会那么瘦。
他叹了口气,并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如果被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或许有些奇怪。
他看了眼邓先之,跟他说了句“不用害怕,你会很安全。”
于是,刘景谦贴在门边听了听,察觉没有了动静,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车里,刘景谦脑子里左思右想的,怎么也觉得这些模凌两可的蛛丝马迹并不足以立案。
他决定,就谎称自己的鼻子被她老婆撞断了,尽快去会会那个易泽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