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终究没有学跳舞,经不起同学们的软磨硬泡,反而说出邀请他去参加跳舞的人就是向岚。听到这个消息,最不开心的就是秘书。原本还想找机会接近向岚的,现在彻底断了念想!
跳舞学不成,邀约还是要赴。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在大学,周末的晚上就是弥漫着浪漫因子的白月光,在如梦似幻的湖畔树影中,总会让人产生不真实的念头,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夜幕的降临,给湖光山色的大学校园披上了神秘的色彩,在这种神秘的,半明半暗的氛围中,人的情感也会变得缱绻朦胧。
少华穿过西湖,心大心小的向舞协走去。一路上倩影处处,也有情侣留连于绿树浓荫中。美丽的大学的校园,不单是同学们悠闲游乐的好去处,同时也是校外青年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每逢周末,都会有社会上的青年男女到学校里散步,也有篮球爱好者到学校里打篮球。假如不去跳舞,今晚应该是打篮球吧。自从崴了脚,有一段时间没在球场上活动了。
临近舞协,动感的音乐便从绿荫中传来,骚动着每一个路过的年轻人的心。少华内心也开始蠢蠢欲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舞厅是平时练舞的地方,天花板上的水晶魔球灯把室内点缀得多彩迷离,人在其中,情绪很容易便被撩拨起来。窗台上方悬挂红色的彩灯,把热烈的氛围烘托到极致。人类的智慧浩瀚广阔,总能在平淡的生活中制造惊喜,这种利用声光来创造氛围,娱乐大众的方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少华在门口站了一会,努力适应里面的光线之后开始寻找向岚的身影。向岚已经看见他,在向他招手。音乐实在太震撼,掩盖了向岚的呼叫声。没来过这种场所,走路都带几分拘谨,越过众多俊男靓女的视线,终于来到向岚的身边。距离不过10米,却像打cs巷战那么紧张。有了向岚,就找到了依靠,少华竟然要依赖一个女生,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少华大可不必紧张,来这里参加舞会的人大多数都彼此不认识,只有原来舞协的少数人是熟悉的,他们都邀了舞伴过来,其他就是一些舞蹈爱好者。为了丰富同学们的文娱生活,学校每个学期都会组织各种活动,舞会只是其中一个。
“你到多久了?”为了打破沉默,少华首先问向岚。毕竟好久不见,上次在草地上又被她坐在肚子上,弄得好不尴尬。现在又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氛围中见面,再不说话,身体都会僵直了,就更加不知说什么了。
向岚见少华来到身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已经长成高高大大的帅小伙,爱慕之情油然而生。想到上次竟然被自己压在身下,不由得又好笑又害羞,不敢看他的脸,只顾拿着气球看着门外。少华的问题刚好打破了僵局,不必费心去想话题。
“到了一会,我以为你不来的了。”向岚笑意盈盈地说,眼睛还是看着门口。
向岚的矜持增添了少华的信心,反而放开了,说话便不再拘谨。他拨了一下向岚手中的气球,说:“哪里买的气球,我也想搞一个。待会绑在你脚上,我追着踩。”
“呵……想得美。要踩也是我踩你。”
“你能追得上我吗?”少华挺起胸脯,不无自豪地说。
“你敢跑那么快吗?”
少华嘴唇动了动,一时语塞。想不到向岚会这样问,让他不知如何答。说敢吧,一点男人风度都没有,说不敢吧,好像又有点暖昧,这样越陷越深的话,以后怎么面对建萍呢!
见少华不出声,向岚心满意足的轻摆腰肢,裙摆扫过少华的手背,微凉丝滑的感觉一直传到心尖上。真见鬼,体内的雄性激素又在作祟,总是让他不能自己的骚动,仿佛火山下的岩浆,随时都要喷发。
向岚无疑是优秀的,美貌与才华并重。面对这样优质的女生,又有几个男生能坐怀不乱呢?何况她是少华曾经动心的女生,总会有某种情愫埋藏心底,在适当的环境气氛中再次萌发。
舞会分三个部分,首先是由舞协的成员表演拉丁舞,自信漂亮的美女在节奏明快的舞曲下尽情展现她们最美的一面,惹得场下的男生一阵阵的骚动。现场看拉丁舞还是第一次,这种热情性感的舞蹈,让少华大开眼界,大城市的繁荣和奢华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与场上热力四射的舞者相比,不免令他感觉相形见绌。
出生于农村,没有城里人那么好的成长环境,自然才艺方面比不上他们。优渥的家条件,让他们自带优越感,这一点在少华读高中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上了大学,更像个小社会,各方面的信息和价值观充斥其间,人很容易找不到方向。不过少华相信,像他这种理工男,过硬的技术能力才是王道。所以即使在大学,宽松自由的氛围下,他也一如既往地坚持学习。
相比少华对舞蹈一窍不通,向岚则是欢呼雀跃,不时还跟着手舞足蹈一番。原来她在小学上少年宫的时候,有学过拉丁舞,难怪她的步态和气质总透着高雅!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舞蹈基础,从他们在听到音乐后身体的律动就能感觉得到。站在他们中间,少华宭迫得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放,活脱脱一个喽啰的样子。在这个不算太冷的初冬,手心里竟然渗出了汗。场上跳得怎样,已无心细赏,只觉得一曲完后,又有一拔人上去,都是翩翩如蝶,魅力无限。
向岚兴致很高,当舞协的成员表演完,向大家介绍舞协的情况,动员大家报名时,她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参加了。听到主持人报下一个节目是男女舞伴跳交谊舞,少华恨不得有土行孙的本领,能遁地而去。出丑的时间到了,真后悔来这种场面,显得自己又笨又土。
舞曲响起,周围的同学纷纷牵着自己的舞伴走向舞厅中间。很快,他们就一双双一对对的搂着腰,配合默契的进行肢体与情感的交流。这样的氛围,拍拖最好了。可惜,少华的舞伴不是他的女朋友。这在情感上就有了分别,又是不懂跳舞的人,就更加难以投入了。
“还愣着干嘛?”向岚转身问少华。
“看他们跳舞啊!你看他们跳得多好。”少华随手指了一对场上的男女说。
“切……”向岚右手微抬,看着少华。
装疯卖傻,少华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逃。眼睛没看向岚,依然盯着舞池中的同学们,一副全神贯注的状态。
见少华不理她,向岚干脆把手伸到他的面前。避无可避,只能老实告诉她,说:“不好意思,我真不会跳舞。我妈说我跳舞就像打功夫似的,会贻笑大方。你也是知道的,高一文艺晚会和你排舞,那时可把你气个半死……”
少华搜肠刮肚,百般理由,无奈向岚就是不为所动,手还是停在他的面前。这也是她给人高冷的感觉的一个原因吧。话不多,但很坚决。
推辞不掉,只能学着周围的同学,牵住了向岚的手。
“不要紧张,跟着我跳。”向岚在耳边提醒。
少华点点头,笨拙地站在舞池里。
“右手搂着我的腰,左手握住我的右手。”向岚左手轻轻的搭在少华的右肩上说。
第一次搂上女孩的腰,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甚至能感觉到向岚的呼吸。幽幽的香气萦绕,舒缓浪漫的舞曲,水晶魔球灯制造出的忽明忽暗的环境,一切都如梦似幻。少华忽然明白,所谓的“温柔乡”的真实含义。
“跟着我来……”向岚轻轻的提醒。
少华头晕脚浮,小心翼翼地跟着挪动。向岚一边跳一边提醒,还向他介绍什么叫做快三慢四。跳了几个回合,基本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情才慢慢放松。心里暗暗高兴,总算没犯什么错!
“哎呦,你踩到我的脚了!”向岚突然轻叫。
原来少华心情一放松,注意力就分散了,脚下就没了谱。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会跳舞,你看,笨手笨脚的!”少华既内疚又感觉一身轻松。终于有理由不用跳了。在场上,汗水已湿了衣衫,就像一个小丑,吸引了众人目光。
“快来……”向岚手一紧,拉住想离开的少华,说:“怎么也要跳完一曲,你这样以后还想不想和人交往?”
少华不明白跳舞和与人交往有什么关系,嘟囔着:“我现不是好好的吗?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很好。”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出去外面什么都不会,怎么融得进圈子?没有人会和你杨柳岸晓风残月,只是枯坐谈心的了。你一定要多点学习交际技能,比如唱歌,跳舞……不然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玩,你只坐在旁边嗑瓜子。去多几次,人家就不叫你了。”向岚讲得头头是道,把少华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没那么严重,又好像有点道理,无法反驳。
硬着头皮跳完一曲,回到窗边坐下,无意间看到少东就站在门口旁。他怎么来了,又不通知一声。
少华和向岚打了声招呼,便向少东走去。
“你来了多久,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对于少东的到来,少华满是疑惑。
“你刚开始跳舞我就到了。陪同学来找他老乡,顺便来找你玩。去了你的宿舍,他们都说有靓女约你跳舞,就找到这里了。”
“哦哦,你来得正好,我也想走了。我哋出外边饮啲野吧。”少华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不急,那个靓女是谁?怎么又有一个了。你不是和建萍拍紧拖咩?”或许是情绪有些激动,少东说话都有些紊乱,普通话中夹杂着粤语。
“呃……她是我以前高中的同学,说要来参加舞会,顺便叫上了我。我们之间没什么的。”少华急忙辩解。他最怕的就是少东把今晚的事说给姚老爸听,一定会挨好一顿骂。在姚老爸心里,建萍就是未来媳妇的地位。
“我看没那么简单吧,那么多男同学,为什么就叫你。刚才跳舞,搂那么紧,关系肯定不一般!”少东不依不饶。
“随你怎么想吧。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见少东对自己那么不礼貌,少华干脆发烂渣。
人有时就这样,面对自己的亲人,面子和自尊心作崇,越说他就越摆烂。少华现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想和少东过多的纠缠。
看到少华有些反感,少东只好放缓语气,说:“哥,建萍有什么不好?漂亮大方,人又勤快,读书又那么好……”
少东说的,少华都明白。他是恨自己的弟弟都不相信自己。到目前为止,对于向岚,更多的是以前的感情牵绊,毕竟曾经真的很投入喜欢她。在懵懂年少的时候,感情最纯朴,也最令人难忘。假如不是运动场上相遇,假如向岚见到他只是简单的问候,没有后面的包扎和近距离接触,相信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在他已经放下,开始一段新恋情的时候,又把向岚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的女朋友只有一个,就是建萍。”
“那好吧,希望你能拎得清。”少东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少华建议。
“下次吧,我的同学还在等我。再说……”少东向对面努了努嘴,说:“那位靓女还在等你呢。”
少华回头看,向岚正坐在凳子上看大家跳舞,目不斜视的样子,很高冷。
“我去和她说一声就行,反正我也不会跳,在这里活受罪。”
“还是不要了,我先回去,下次再来找你玩。”少东摆摆手,转身出了门。
“啊对了,美女虽好,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少东出了门又折回。
“放心吧,你哥我拎得清!”少华拍拍少东肩膀笑着说。
送走少东,少华心里却无法平静!明明自己现在的女朋友是建萍,自己也很爱她,为何又同向岚出来,甚至有心动的感觉!
唉!鱼与熊掌……少华不断回味少东临别时说的话。
站在门口边也不知该去哪,向岚依然很投入地看别人跳舞,这让少华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那么喜欢跳舞,却找了个不会跳舞的人做陪衬!年轻人都喜欢热闹,少华也不例外,既然向岚一时半会也不想走,在门口盘桓了一阵,少华还是回到向岚身边。
“你同学走了吗?”向岚专注的盯着场上跳舞的同学们问。
“走了,他是我弟弟。”
“啊……”向岚终于转过头来,少华的话无疑惊到了她。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少华的亲人认识了!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弟也在广州读大学,周末过来玩很正常。”少华被向岚惊讶的表情逗笑了。
面对少华的一窍不通,向岚双手托腮,看了他一会,摆摆手,说:“算了,我们上去跳舞吧。”
“还跳,你放过我吧。”少华露出极不情愿的表情。
“你啥也不会,将来怎么见我家里人?”向岚有些执拗地拉着他往舞池里走。
“什么见你家里人?”心思不在同一处,向岚说的话,少华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场又太喧嚣,思维已经停顿,只顾跟着嗨。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他还是不懂,向岚气得直想掉眼泪。不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没什么,你细佬见了我,我细佬也想见你吧?
不提还好,一提向岚细佬,少华就气不打一处来。至今还记得他说自己是“乡巴佬”时那轻蔑的眼神。
“你细佬还想见我?不怕我再把他放倒吗?”话刚一说出口,少华就开始后悔,太意气用事。
向岚无疑是被少华的话震撼到了,停下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少华。好半晌才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那么恨他?”
已经无法再跳舞了,少华干脆走出舞池,倚着窗边看外面的夜景。校园的夜,安静优雅,而此时少华的内心翻江倒海,无法平静。少东的话还在心头萦绕,搞得内心七荤八素的,向岚又提起他的伤心事。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牛犊,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无处发泄。
向岚也没心情再跳,跟着来到窗边。沉默了一会,先打破沉默说:“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吗?”
向岚没头没脑的来一句,把本来就心烦气躁的少华彻底搞糊涂。愣愣地看着向岚。
“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吗?我弟弟说你一句,你到现在还记恨!”
“你不知,那句话有多侮辱我的自尊!”少华兀自走不出当年的情绪。
“你也打了他啊!”
“如果他再敢这样说,我还是要打他。”少华忿忿不平。
“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只会用拳头。”
“不用拳头,用什么?”少华很好奇,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你自己想,大学那么难考都难不倒你。”向岚看着窗外,大王椰高高的树干丑陋的树皮,一点美感也没有。
少华现在是想不出办法的了,太多的信息占据有限的储存空间,基本处于停机状态。
“下面我们进行最后一个环节,让我们一起跳郭天王的新电影《浪漫樱花》中的主题曲paraparasakura舞吧。大家快来,Come and dance with me!”主持热情地向大家招手,很兴奋地说。
很快大家便像做广播体操那样排好了队。
又是什么鬼,郭富城又出新歌了?既然是新歌,舞蹈当然也是新的,自己就更加不会了。少华心里充满抵触。
“快来……”向岚又要拉上少华。
“我能不能不上去?我真的不会。连歌都没听过。”少华求饶道。
看他实在是不会,向岚也不再免强。独自回到大集体中。
如樱花盛开到落下,
像尾音短促你有感觉吗
如嘴巴外观吻合吧,
合上它合作吗
二进一愿意吗
如卡通的主角摆动吧,
若我俩有了爱关节都软化
如指针般手舞足动吧,
旋转高中低左右变出交叉
mi ni ko i sakura ah e oh,
come and dance with me……
旋律明快,节奏感强,歌词也很上脑。很快便燃爆自场气氛。同学们的动作随着音乐变化,青春活泼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惜自己什么也不懂,站在场下如一个小丑!
向岚在人群里,很好地融入到了舞蹈中,青春美丽,浑身散发出都市的潮流气息。现在的大学生是越来越潮流了,世界变化得真快,稍不留神便只能看到车尾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