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壹番

  • 毓英
  • 京空囧
  • 1497字
  • 2025-06-11 00:04:56

红砖厝的飞檐刺破铅云,燕尾脊上的铜铃发出困兽般的低吟。公元二零二一年的毓英旧区,正上演着风起云涌的好戏。

时令已过惊蛰,东南丘陵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眼看就要过逝,但真正的春暖花开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校长军饷踏上主席台台阶,他的制服笔挺如刀,黑框眼镜在阴云中泛着冷光,活像一尊镇压邪祟的石像。一颗雨珠砸在军饷的发线上——血色骤然漫上他的颧骨。这位不惑之年的掌权者缓缓抬手,将滑落的雨珠碾成掌纹里的暗河。当他睁开眼时,所有喧嚣突然凝固成冰。他面无表情,背后却潜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一种平静的残忍。

辰时了,一缕阳光终于突破了重重的阴云。

军饷的手指在讲稿上留下深深的月牙痕,那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在眼前跳成火焰:积弊已久的毓英现况困扰着军饷——资金短缺,百废待兴。他望着天际翻涌的积云,陷入那焦灼的思虑之中。想起父亲所说的那句话:“乱世要用重典。“

没鞋带的鞋踩过积水潭时,溅起的污水正好弄脏军饷的裤脚。这个双颊凹陷如刀削的少年,典型的乱世才相。此刻正用挑衅的目光切割着校长的威严。他的黑裤上张牙舞爪的红龙刺绣泛着诡异的光。而且让军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就是不久将来的扰乱天下之贼——

翁四海(Antarctic·Win·Four seas少有异志,不学诗书,不识礼仪。尚武好斗,喜听《水浒》,言及蒋门神、西门庆事则扼腕长叹:“男儿当如西门庆、恨不姓蒋名门神”。横行无忌,为祸乡里,数触刑狱,有恶名。

翁四海整日上课睡觉,嘴巴闭不上,口水一直流,就是一只猴子,扭来扭去,纵横的水渍在他的课桌上构成各式各样的图案,竟然是篆形文字!只有聪明绝顶的翁四海可以看出,所有的图案都在预言,在不久的将来,他将重振分裂的毓英。成为校园一哥,或许就在明天。

当翁四海正沉醉在自己的黄梁美梦时,突然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屁呀,我根本没睡觉!人生永远是一场梦!”说完,他想到了成就霸业的办法了。

转眼整个毓英,这是最传奇,最疯狂的时代。

毓英很大,大到三分天下。林饕黝黑膘肥,公鸭嗓,桃花眼,野心勃勃;陈阀勾鼻深目,常把人看得心里发毛,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遗憾好色暴躁,理着厚重的蘑菇头,长期休学。

毓英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王。风云诡谲,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此时,军饷的烦恼一点不比大家儿少,他坐在办公室内,头顶大字格外地引人注目——成人成材,用功成功。这句黄底红字的句子正庄严注视着军饷。由于临近商业街,暮气日益,这位中年人该怎么办呢?枪打出头鸟——遗憾集团收保入伙,树大招风。

“通知全体部门,十五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当他走出办公室时,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映出他阴鸷的面容——这一次,他要做的是掘墓人。

最终,遗憾被开除!军饷校长站在三尺高的主席台上:“所有人,都必须与遗憾撇清一切关系!”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讲话,而是名正言顺的警告!他亲口告诉遗憾:“出了校门,迎接你的就是监狱大门!”在高压节奏下,军饷举办针对性讲话,根茎尚浅的人知道自己的脆弱,经不住打压,摧枯拉朽般退出。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坚持。这个人,就是翁四海。他继承遗憾的意志,集结了心腹弘毅、宇韬二人在厕所的洗手池旁边,各饮一个水龙头的自来水,咕噜几声下腹,感受与万物兼容的水的强大力量。

翁四海趁热打铁成立了自己的帮派——龙头帮,荧绿色的龙头戒指成为了头目的象征,翁四海端详着道:“绿色生。黑色死。”

翁四海诗性大发,吐水呈诗一首:

四海不择雨,洪滔溢天堑!

深夜的毓英飘起细雨,军饷独自站在主席台上。雨水在他脚下汇成浑浊的溪流。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当第一缕晨光撕开夜幕时,他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而在宿舍楼顶,翁四海正对着初升的太阳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毓英纳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