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喜欢村子南边的小河,因为它是静谧的、柔和的,它缓缓地流淌着,带着泥土的气息。孩子们似乎不是妈妈的肚子孕育出来的,而是大自然孕育出来的,他们一出生就钟情于大自然的每一种气息,他们喜欢在阳光下、微风中、雨水中赤足奔跑玩耍,他们喜欢脚踩大地,喜欢沐浴风雨,似乎风雨是他们与天地的连接,接通了,他们就舒畅了,开心了。他们时时刻刻地向大自然释放他们的欢愉、证明他们的快乐。

小河吸引着我。它那悠悠的低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我没事时就会到这里玩耍,即便是要干活,我也会选择来小河附近的地里,以便抽空在小河边玩耍。这一天,母亲让我去给猪挖菜,我便独自一人穿过小河去小河南边的地里去挖。我挎着篮子,边走边跳。远远地看见地里一团东西在动,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我便走近去看,结果看见有望叔(凤霞的爹)和来福婶子(瘫子的老婆)抱在一起扭动,他们没有穿裤子。我不知道他们在干啥,吓得我也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紧盯着他俩。

“花丫子,站在那看啥?还不快去挖菜去。”有望叔一声喊。

我这才回过神来,提着篮子飞快地跑了。

回到家里,我将看到的情景告诉妈妈。

“小孩子家的,不要瞎说。”妈妈说。

“我没有瞎说,我真的看到了。”我申辩到。

“还说?”妈妈厉声说。

虽然我认为我确实是看到了,不是瞎说,我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让我说。可是妈妈的厉声将我的倾诉真相的欲望一下子打压了回去,从此以后我再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它。但是在我幼小的内心里似乎又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以致于在见到有望叔和来福婶子的时候,感觉特别尴尬,不好意思。倒是有望叔和来福婶子仍然一如既往地亲切地叫我花丫子,花丫子,花丫子这,花丫子那的,慢慢的我也就将这件事情淡忘了。

虽然在我妈厉声地呵斥了我之后,我再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来福婶和有望叔的事,可是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还是在村子里传播开来。这令我心里委屈万分,生怕他们会认为是我传播出去的,因此每当听到有人说这件事,我就会在心里一个劲地帮自己澄清:“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呀。”而且我也相信这事绝对不是妈妈说出去的,因为我从妈妈极力打压我的眼神及表情里感觉到妈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来福婶和来福叔结婚后,他们只过了不到一年的正常的夫妻生活,然后来福叔的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以至于行走都费劲了。家里家外的活都由来福婶一个人打理。来福婶有时会觉得心底里有一种无望的空虚和一种难以排遣的伤感,有时身体里又会勃发出一种难以克制的欲望。

在小河南面,有一块来福婶的地和有望叔的地挨着。在炎热的夏天,干农活确实是一件累人的事,一会儿就会使人汗流浃背。人们在干得累的时候,就会聚在地头歇一会儿,聊会天,然后接着再干。这天也不例外,来福婶和有望叔干活累了,就坐在地头歇息、聊天。他们之间隔着1米多远的距离。有望叔在不经意地扭头看来福婶子时,无意中发现来福婶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她的丰满的双乳被湿透的衣服托了起来,高高地挺着。她虽然每日都在干着农活,可是她的皮肤却是晒不黑的那种,白里透着红,是那种熟透的散发着抵挡不了的诱惑的红。这时,来福婶也向有望叔这边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交集了一下,来福婶急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用双手把湿了的衣服往起揪了一下。有望叔扭过头去望向四周,绿油油的庄稼在阳光下和着风摇曳着、欠伸着、享受着大自然的律动。碧蓝的天空上几朵白云悠悠地飘着。他们两人没有再说话。坐了一会儿,各自起来去地里干活去了。

这天来福婶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了,不再空虚,也不再伤感,她认为生活是无限美好的,干活似乎也有使不完的劲。看着来福叔也不再像平时那样令人生厌了。甚至于还不时地会哼上一两句不知哪里听来的不知名的歌曲。

有望叔回到家里,一股难耐的欲望从身体里升起。吃过晚饭,待凤霞和龙喜睡了,他便将手伸向了睡在旁边的妻子,妻子的身体本能地出现了一种抗拒,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有望叔翻身爬到了妻子身上,妻子像往常一样,并不反抗也不配合,一种压抑的愤怒涌遍有望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充溢了他身体的每一根毛发,他身体里的欲望瞬间被浇灭了。他翻身下来,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有望叔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天,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他和妻子在院子里往袋子里装打好的麦子。妻子撑着袋子,有望叔用簸萁撮了麦子往袋子里装,一切都很和谐。这时,鸡的急促叫声响了起来。他俩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公鸡正在追逐那只刚下过蛋的母鸡,母鸡叫着闪躲着跑开了,公鸡没有得手,就停了下来。一会儿,母鸡以为没有事了,就又凑近麦堆吃麦子,这时公鸡又追了过去,母鸡则又开始极速地躲闪。如此几次。见此情景,有望婶心底一股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于是她放开正在撑着的袋口,弯腰从旁边捡起一根棍子,冲着公鸡就抡了过去。公鸡见棍子抡来,极速地扑扇着翅膀躲开、跑走了。有望婶复又回来撑袋子。有望叔看了看气呼呼地撑着袋子的妻子,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裆部,自言自语似地说:“快割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