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终

十年后的街道依旧忙碌,但先前新刷的白墙已经泛黄脱落了。风依旧喜欢碳酸饮料,虽然知道似乎对身体不太好,但风就是这种性格,她所喜爱的,不需要他人的评价。风大学毕业后本该在老妈的推荐下去一个公司当一个财务经理,但是风不喜欢公司令人压抑的气氛,她也不喜欢天天对着电脑开发票,于是偷偷辞了职,她喜欢摄影,特别是晚霞,她想一个人拍遍全球的晚霞。在这十年里,没有人提起一个叫云的人,风在那个混乱的夜后再也没有她的音讯,风的潜意识里似乎有这么个人,但现实里毫无踪影。

这十年的两年,云都在病床上度过,她从此不能离开轮椅了,云的母亲不愿花那么多钱给她装假肢,云时常问起母亲风的情况,云当然什么都问不到,因为双腿残疾,很难找到工作,即使在残疾人协会找到了工作,薪资也难以养活云,母亲不可能帮云一辈子,云依然喜欢晚霞,但似乎缺少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有人甚至说她疯了,因为她一直打听的风,根本没人认识。

不知是什么促使风回到了家乡,风在摄影这一行干的还不错,老妈知道风回来了,在家张罗了一大桌,风吃惯了简单的速热食品,要她不紧不慢地慢慢吃还真有点为难她。风的房间还保留着高中时的模样,桌子上没有灰,看得出来老妈经常打扫。风像高考前一样,靠在床边的窗户上,看着窗外的天空,风突然看到窗台边上的小木箱里有一本沾着血迹的厚厚本子,风拿起那本本子,灰尘散落到了床上,与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风轻轻拂去灰尘,封面上用油性笔加粗写着标题《风的飞行日记》,“为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书,真奇怪。”风自言自语,打开了本子,扉页上用0.3mm的绿色水笔写着:“云赠给风,这就是我写的小说。”“云?”风原本对探寻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这种神秘的东西总能引起她的注意。

“云?你是不是说那个你高考前经常念叨的女孩子啊?”风决定问问老妈,因为她隐约记得云经常来蹭饭。“啊对,她有什么消息吗?”风赶忙追问。“嘶,你高考完出成绩后疯疯癫癫地出了趟门,然后就哭着跟我说云被车撞了什么的,然后就睡着了,我想着你大概是太累了,也没说你什么。”风的老妈说道。“那……那她有没有到我们家蹭过饭?或者你见过云吗?”风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没有呀,只记得你一直跟我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哦……好的,谢谢了。”风有点恍惚,明明那些记忆那么鲜明,难道全是记错了吗?

云在工厂楼顶的小棚屋里,在昏黄的灯光下伏案写着什么,原本白皙稚嫩的手被机器摩擦出了老茧,在并不洁白的纸上写着。“啧啧啧,又是云吗?那家伙真是疯了。”“可不是嘛,天天在那里写一个不知道给谁的信。”“她说的那么真,要不是真没听说过,还以为那是真的呢……”其他员工在楼底下指指点点着。铁栅栏门外传来一声呼喊问到:“你们认识一个叫云的人吗?”云也听到了,她绕过冰冷的机器,走过漆黑的走廊,冲进漫天星光里,工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云不管那么多,径直地推向铁栅栏门,云想起她和风为了看看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是怎样的而爬了铁栅栏,云抓住栅栏,凭借着双臂的力量,就要翻出去,工友们见了赶忙阻止道:“云啊,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啊!你要是被厂长看见了怎么办?快下来!”“外面是风啊!我跟你们说的风!”云加快了翻越的动作。工友们没能拦住云。他们看着云瘫坐在那里和一团空气说说笑笑,都觉得怪渗人的,纷纷散开走了。

风抬头看着厚实的云朵,风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挥动着,今天的夕阳并不多么出彩,但风还是按下了快门,图一纪念意义。放下相机,望向楼底,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但是坐上了轮椅,“云?!”风赶忙穿鞋下楼,云苍白地对她笑着,说道:“果然还是能相见的嘛,带我和你一起旅行好吗?”“好。”

云愿为风驻足停留,风愿为云拾起时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