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从零开始

【今天是端午节，祝各位幸福似粽香满溢，生活似龙舟一往无前！】

从关道衙门出来，徐朗沿着正阳街慢慢溜达到了松花江边，在江边找了家像样点的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徐朗穿戴整齐，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南十四道街的熊家大院。

看门的老汉通报后，不一会儿，熊家当家的熊冕章就快步迎了出来。

这位熊掌柜在傅家店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开着货栈、粮栈，生意做得很大。

因为傅家店这地方龙蛇混杂，经常闹出些偷盗纠纷，还总跟毛熊扯上关系，熊冕章就牵头傅家店的商号老板，自发组织了个“傅家店办事公所委员会”，专门处理这些麻烦事。

徐朗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熊掌柜，我刚到哈尔滨，现在手底下连个跑腿的都没有。今天特地来向您请教，还望多多支持啊。”

熊冕章热情地说：“朱大人您可算来了！这傅家店现在乱得很，我们老百姓说话不管用，就等着您来主持公道呢！”

两人坐下详谈，熊冕章把街面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地痞流氓横行霸道，商铺经常被敲诈勒索。光是今年上半年，就有好几家商号遭殃，连旗人开的店都未能幸免。

徐朗听完拍案而起：“看来这傅家店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熊冕章提醒道：“不过大人要当心毛熊。去年我们组织乡勇自卫，毛熊就横加干涉，硬是逼着吉林铁路交涉总局下文，让我们把人都解散了。这不，今年的治安更乱了。前不久，田家烧锅商号天增店刚被匪帮敲诈，讹诈一大笔钱财，唉...”

徐朗冷哼一声：“毛熊要是敢来捣乱，就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临走时，徐朗请熊冕章帮忙物色些本地可靠的年轻人，准备组建捕盗、江防两营。

熊冕章满口答应，还说要约几个商号老板一起聚聚，给徐朗接风。

回到临时衙门小院，悦明阿给徐朗腾出来一间房，把负责户籍钱粮的小吏叫来。

徐朗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小吏：“回大人，属下袁华，祖籍山东兖州。”

“哦，你也是闯关东过来的？”

袁华苦笑道：“确实如此，如今一家老小就在傅家店落脚。”

徐朗点点头：“咱俩是山东老乡啊，以后我这边的事，还望你多多用心。”

袁华拱手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尽职尽责。”

“本官准备参照营口厅，组建捕盗营和江防营。你跟我说说，咱们哈尔滨关道的俸禄标准吧...”

了解了资薪待遇后，徐朗拿起笔，亲自写起了捕盗营和江防营招人告示。

清末时期，一个营的人数大约在150人到300人左右，视情况而定。比如，马队营人数一般在180人左右，步队的人数300人左右。

实际上，清末时期由于军种繁杂混乱，再加上俸禄【见注1】不但低，还经常拖欠，还有各种贪污等等，发生兵员逃逸层出不穷，每营可战人马能有百人就算好的了。

上午刚把招聘的告示贴出去，下午就有人来应聘了。

看着面前年约二十出头，长相清秀的小伙，徐朗问道：“你是来应聘的？”

“应聘？哦...对！禀大人，草民看到告示上写着捕盗、江防两营招人，特前来报名。”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何特长？”

小伙拱手答道：“回禀大人，草民袁景明，家住新市街，粗通文墨，能识书断句，且于算学一道亦有所涉猎，善理账目。”

哦？！这是个人才啊！

突然想到小伙姓袁，徐朗迟疑道：“你和袁华....？”

袁景明道：“草民之父乃袁华。”

徐朗哑然失笑：我就说嘛，上午才贴出去的告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上门的。

他笑问道：“是你爹让你来的？”

袁景明挠挠头，“回大人，是的。中午我爹找我，说让我来关道衙门报名。”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回大人...”

徐朗赶忙伸手道：“哎，打住！你直说就行了。”

“额...我之前在源聚烧锅当学徒，跟着师傅酿酒。”

“我看你体型单薄，酿酒可是个辛苦活啊。”

“我爹也是因为这个，才让我来报名的。”

徐朗摸摸下巴，点头道：“嗯，我这里确实需要个文案师爷。这么着，你随便写一篇东西我看看，要是行的话，你就做我的文案吧。”

袁景明没用多长时间，很快就写好一篇文章。

徐朗拿来一看，原来写的是有关傅家店的介绍，里面描述了几条主要的商业街区，分别有哪家商号，生意如何。

有文字数字，还有分析见解，看来袁景明确有才学。

徐朗收下袁景明做他的文案师爷，负责起草、处理文书以及掌管档案等文字工作。

手下有了小弟干活，徐朗顿觉日子有了盼头。

袁华是关道衙门的财物兼职后勤，徐朗便让袁景明自己去找他爹，先办了入职登记，然后又在他的屋里添了一套桌椅。

两人在一个屋办公，一进门右侧是袁景明的桌子，再往里，徐朗的桌子则横放着正对大门。

把袁景明的事安排完，徐朗开始提笔给元宝镇写信。写完让袁景明跑了一趟，把信邮寄出去。

原想着等这边稳定下来，再找机会把齐老九等人叫过来。来了才知，这儿连个草头班子都没有。

如此也好，一切从零开始，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人跑来送信，说是熊冕章在太古街的鲁韵坊摆了一桌酒，专门请徐朗晚上过去吃饭。

徐朗一进包厢，熊冕章就带着一帮老板站起来迎接。

“朱大人，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同发楼客栈的钱老板，这位是田家烧锅天增店的陈掌柜，这位是......”

熊冕章挨个介绍，来的都是傅家店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各位老板请坐。”徐朗招呼道。

待众人坐好，徐朗笑着说道：“本官虽初来乍到，但也想为傅家店尽点力做点实事，让大家能安心做生意。”

这话一出，在座的老板们纷纷诉起苦来：

“朱大人，我们早就盼着朝廷管管了！现在这世道，挣点钱全被土匪敲诈走了。”

“就是啊，那些地痞流氓三天两头来我饭店闹事。”

“......我的御香斋年初半夜被土匪抢了，损失了一大笔钱！”

“陈掌柜的烧锅坊今年不就被土匪讹过钱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看来都被治安问题折腾得不轻。

熊冕章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不说这些。现在朱大人来了，咱们傅家店肯定会越来越好。来，大家一起敬朱大人一杯！”

酒过三巡，徐朗开口道：“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有几件事想请各位帮忙。”

这话一出，老板们心里都咯噔一下，以为这个官也是来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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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关于俸禄

满人：东三省满营，官弁银八十两至三百五十两不等，兵丁三十两。

绿营兵：各省绿营，官弁按俸一年，兵丁六两至十两。

明显可以看出，八旗兵的待遇高于绿营兵的三四倍以上。绿营兵作为国家的主力，军饷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