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娃子走正道

晚上七八点钟。

赵铁柱从田寡妇的小超市出来之后,拎着卤肉、凉菜、两瓶烈刀子在快收档的时候去找老张。

见老张正忙着收拾,赵铁柱麻溜地上去帮忙。

而后,两人搬出折叠桌、摆马扎,等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坐在档口前,吹着晚风,准备开吃。

老张瞧着桌上的凉菜和卤肉,他佯装不满。

“铁柱!你小子就拿这点东西打发我呢?”

“张哥!你看这个!”

赵铁柱嘿嘿一笑,像变戏法似的掏出那两瓶没标签的酒。

“这可是我从汉西老家大老远带来的‘烈刀子’,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今天也就是你张哥帮我出了口气,要不我才不舍得往外掏呢!”

“西北风,掀黄土!西北酒,辣穿肚!西北婆姨赛猛虎!”

赵铁柱豪气地打开瓶盖,往老张手里塞了一瓶,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角,催促道:“张哥!快尝尝我这老家千里迢迢带来的烈刀子!”

老张被赵铁柱这架势唬得一愣,犹豫着对着瓶口喝了一口,瞬间被辣得眼泪直流。

赵铁柱见状,还一个劲儿夸老张爽快,自己又猛灌一大口,接着还想给老张劝酒。

老张哪经得起这么灌,赶忙拉住赵铁柱的手腕,笑着打哈哈。

“铁柱啊!咱们都是兄弟,喝多喝少都是心意嘛!”

赵铁柱眨眨眼,好像舌头都有点大了。

“那我还得代陈哥表示…表示心意呢?”

老张忙不迭点头:“懂!懂!懂!你们陈老板的心意我收到了!”

赵铁柱暗自得意,心说:瞧!陈哥花500元的事,我100元就给办妥了。

夜深了,橙子科技的小作坊还亮着那盏微黄的灯。

赵铁柱脸色微红,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

陈默正埋头在那台华北强拼凑出二手笔记本上,最后检查着准备要交给那家龙岗城郊新能源公司审查的电池资料。

注意到赵铁柱回来了,陈默头也不抬地问:“老张那边搞定了?”

赵铁柱现在哪还有大舌头的样子,笑着应道:“老张都被我灌趴下了,说以后咱们橙子1手机,他老张第一个捧!”

说完,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自顾自找热水壶烧水。

陈默头也没抬,吩咐道:“给我也倒一杯。”

接着他继续检查着新型气态锂电池的资料,心里琢磨着:这资料要写得恰到好处,既不能泄露了太多技术,又不能没实质内容。

赵铁柱给自己和陈默各倒了一杯水,然后把椅子搬到门口,借着微弱灯光,掏出自己 DIY的电阻屏功能机,玩起贪吃蛇。

他那自己加装8个大喇叭的山寨机,“丢丢丢”地响着贪吃蛇吃苹果的音效。

等陈默整理完电池资料,两人关上卷帘门,回到出租屋门口。

赵铁柱突然说:“陈哥,我今晚有事,出去一趟,明天早上直接去工坊。”

陈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小子,跟田寡妇少来往,你们没结果的!”

赵铁柱满不在乎地挠挠头,笑道:“陈哥,你不懂,我就图个乐呵,要的就是没结果。”

“再说了,田姐那人挺有意思的,以后不会给我找麻烦!”

陈默笑了笑,没再吭声。

自己两世为人,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感情这事儿,确实没资格去对赵铁柱说教。

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犯不着去做恶人。

陈默之所以多嘴叮嘱了赵铁柱一句,完全是两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乃至于有时他会把赵铁柱当自己不懂事的弟弟。

嗯!赵铁柱也是这么想的,会把陈默当成自己“不懂事”的大哥。

三年的时间,陈默在象牙塔里成长,而赵铁柱在外面社会磨砺,人情世故和应变处事、利益权衡方面,赵铁柱比陈默更圆滑机敏、深谙门道。

陈默更注重于技术与理论,赵铁柱则在华北强摸爬滚打的日子中,学会了看人下菜碟、审时度势。

简单点来说,底层的机会是有限的,赵铁柱更懂得用牙齿和爪子撕开血路,把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机会攥在手里。

他没有陈默的技术底气兜底,只能像野草般见缝插针,在利益的夹缝里横冲直撞,哪怕手段带着血腥味,也在所不惜。

不过,现在有陈默的提醒和压制,赵铁柱倒也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突破底线的事,然后一条路走到黑。

“哟嗬!”赵铁柱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妹妹脸蛋嫩得很!鞋帮磨烂没人问,就等妹子么一哈”

望着赵铁柱远去的背影,陈默心里感慨:这混小子,日子过得还真潇洒,还真应了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当然,这里陈默说的“坏”,是指的是会来事、能说会道。

用后世的话说,你得给女人提供情绪价值。

赵铁柱这小子,这也算是哄女人的高手了,不仅不出钱,田寡妇不时还倒贴他点。

不过,陈默可是知道这小子,现在绝对不是个纯情的主。

刚来深城一年多的时候,赵铁柱就找了个说来深城投靠亲戚的小姑娘当女朋友,然后对人家掏心掏肺,大半年的工资打水漂了,连个手都没拉过。

然后...人家小姑娘跟个骑鬼火的小黄毛跑了。

想起当年赵铁柱给自己跑腿,一到吃饭时间就蹲在华北强档口前的街面啃馒头,反复对着那小姑娘发来的手机短信傻笑发呆。

那时候这小子连烟都舍不得抽,工资全给那姑娘买了新衣裳,然后人家穿着新衣服,扭头一屁股坐上了小黄毛的鬼火。

往事不堪回首啊!

不过,老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赵铁柱倒好,学精了,靠着一张嘴皮子,把田寡妇哄得又是塞烟又是留门的。

赵铁柱一路哼着小调,来到田寡妇的小超市那条街。

看二楼田寡妇还留了灯,隐约可以看到个人影。

街角路灯下有烤红薯的,小风一吹,一股甜腻的气息,赵铁柱酒倒是全醒了。

来到小超市门口,赵铁柱没急着敲门,反而慢悠悠摸出支烟来点上。

他烟刚吐出半截,二楼的木窗“吱呀”推开。

“你娃子磨磨蹭蹭跟个新媳妇似的!”

田寡妇披着枣红色绒的外套,探出身,发梢散着一股桂花头油的香气,丰腴的身子斜倚窗框,月光在她脸上的酒窝里酿出蜜。

赵铁柱吹了半拉不成型的烟圈,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看看,这田姐你又急。

“你再不来,姐以后可不给你留门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踩着塑料拖鞋咚咚跑下楼。

小超市推拉折叠铁门刚裂开条缝,田寡妇就揪住赵铁柱的衣领往里拽。

“咚!”

铁门被关上了。

小超市里,一楼的小超市没开灯,就模模糊糊的借着二楼的余光,隐约可以看到田寡妇的丰腴的身姿。

“田姐!你轻点啊!”

赵铁柱被拽得踉跄,顺势搂住她的腰。

“天天抽这些烂叶子,你也不知道亲亲姐的嘴?”

田寡妇抢过赵铁柱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碾出火星子。

“田姐!”赵铁柱笑着顺势揉了揉她,软绵绵的惬意:“别玩太晚,明天我还有事呢!”

“你娃子出息了!”田寡妇突然笑出了声,拍开他的手:“以前不都是你赖着不走,姐啥时候耽误过你的正事!”

“...”

夜半的微风卷着关不严实铁窗哐当作响,窗帘被掀起一角,略有些孤单的灯光下,传来两人若隐若现的调笑声。

“讨厌!你娃子走正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