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斩首,收下当狗

杜军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

密码的!兄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兄弟玩脑筋是吧!

自己竟真被这家伙拖进了谋害朝廷命官的案子里来了!

“不错!这道圣旨确实是假的。”

坐在椅子上的秦朗终于站起身子,他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又拍拍嘴巴打了个哈欠。

魏县长看着他慵懒的模样,嘴角一阵抽搐,心头在滴血。

当年厂公留下的“纪念品”空白圣旨,就这么被这小子给用了!

“好啊!我就说感觉哪里不对呢,原来是你小子反水!”

听到是假圣旨,张玮立刻回过了劲,站在堂下叉着腰指着秦朗骂道:

“假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杜千户,请你即刻把此二獠拿下,押解进京,交由皇上处置,也算是大功一件!”

杜军站在原地,右手紧紧攥住剑柄,左看看秦朗,右瞅瞅张玮,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是谋害县长,一边是假传圣旨。

跟了谁,这趟浑水他都跑不掉。

忽然,他眼中凶光一闪,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一句话。

“我不管了!你们这群酸儒就会磨嘴皮子!老子叫人把你们都抓了!”

他推开拦着他的张玮,气冲冲地向着门口走去。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待他走到门口,却发现秦朗不知何时已经倚在大门正中。

他扭头看向魏县长,面色不善。

“县长大人这是何意?”

魏县长没有答话,秦朗却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肩膀。

“诶,杜千户为何如此着急?兄弟们来趟县里不吃点酒就干活,岂不是我们招待不周?”

杜军嫌恶地甩动胳膊,试图挣脱,可那条压在他肩上的手臂却似千钧重担,纹丝不动。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却仍无法撼动分毫,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镇压。

“狂妄!”

他右手猛然发力,剑刃与剑鞘摩擦发出刺耳的铮鸣。

寒光乍现的刹那,秦朗的另一只手却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掌,硬生生将出鞘三分的长剑又按了回去。

“秦…秦大人,我父亲是SD省都指挥佥事,所谓刑不上大夫,您看看……”

噌~

杜军话音未落,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他只觉脖颈一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瞪大双眼,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的鲜血,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栽倒在地。

鲜血很快在青石砖上洇开一片暗红。

秦朗从张玮头顶取下官帽,当做抹布擦拭着剑上的血渍,自言自语着。

“说我文绉绉的,真动武的你又不乐意了。”

张玮低头看着那滩暗红的血泊缓缓漫到靴尖,浑身猛地一颤,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脸色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嘴唇不住地哆嗦着

“秦,秦公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说罢,他发疯似地抡起双手,左右开弓狠抽自己的耳光。

“啪啪”的脆响在死寂的县衙内格外刺耳,转眼他就两颊肿的老高,嘴角渗出血丝,却仍不敢停手。

“求您……求您就当我是个屁”

见秦朗不为所动,他涕泪横流地往前爬了两步,双手死死抓住秦朗的裤腿,额头“咚咚”地磕在地砖上。

秦朗蹲下身子,轻拍他的肩膀,面带微笑。

“张县丞,我假传圣旨这件事,你记得一定得永远替我保密啊。”

张玮闻言如蒙大赦,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亮起。

他颤抖着松开秦朗的裤腿,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血泪。

“保密!小的一定……”

张玮话音未落,锋利的长剑已刺入他的咽喉,滚烫的血液溅了秦朗一脸。

他眼珠外凸,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剑刃,试图将其拔出。

秦朗手腕随手一翻,剑刃在血肉中搅动。

张玮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像破布般倒塌在地。

……

县衙外,人声鼎沸。

看热闹的百姓们踮着脚尖,在士兵们筑起的人墙外挤挤挨挨,议论纷纷。

忽地,沉重的朱漆大门轰然开启。

秦朗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县衙。

他手中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发丝间还滴落着新鲜的血珠。

在他身侧魏县长高擎明黄圣旨,目如闪电,扫过骚动的人群。

“圣旨到!”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震得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士兵们没见到杜军,虽有些意外,但还是习惯性地跪下。

百姓们茫然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

一名百户抽出佩刀,厉声喝道:

“圣旨当前,尔等刁民还不跪下!”

军爷一张嘴,百姓们浑身一颤,膝盖便软了三分。

前排几个老汉扑通跪地,后面的妇人忙拽着孩子的头往下按。

“有口谕。”

秦朗看着作势要跪的百姓,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朕许百姓免跪。”

“大人,这不合礼制吧?杜大人呢?我们要见杜大人!”

刚刚抽刀叫喝的百户嘟囔着嘴。

下一秒,士兵们只觉身边有微风刮过。

待回过神来,百户的大好头颅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那颗脑袋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瞪大眼睛里还凝固着未及褪去的惊愕。

“宣圣旨!”

染血的剑尖轻点地面,却震得在场的数千人心头一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梁县丞张玮,鱼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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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戏院里,灯火通明。

台上戏子水袖翻舞,吴侬软语地唱着小曲儿。

钱满昭坐在首座,抓起一把瓜子,倚靠在太师椅背上,意兴阑珊地磕着。

早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县,张县丞身死,皇陵卫所被秦朗控制,二人的密谋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现在他只能祈祷,秦朗能看在二万两银子的份上,饶过他一劫。

“钱少爷,该翻曲儿了”

戏院老板迈着小步走到钱满昭身后,深躬着身子,将插满戏牌的架子举过头顶。

钱满昭随手抽了一只,也不看,随手递给老板。

“三气瑾瑜!”

老板双手接过牌子,站起身,熟练地朝着后场唱出了曲名。

“三气瑾瑜~”

后场得了令,戏子们按部就班地上台演出。

不多时,一个灰衫家丁打扮的小厮,急匆匆地跑到钱满昭身侧。

小厮满头是汗,一边卷起衣袖胡乱地擦着,一边在钱满昭耳畔嘟囔着什么。

“什么!”

钱满昭语气一惊,一把瓜子尽数拍在桌案上,崩落了一地。

意识到全场目光正在向他看齐,他故作镇定地端起一碗茶水,轻切了两下,又啄了一口。

这才正了正衣冠,目光斜视着半跪在地的小厮。

“前面带路。”

“是”

看着难得失态的钱家大少,戏院里顿时多了些窃窃私语声。

戏院老板站在门口,挑起门帘,恭送着面色阴沉的钱满昭。

钱满昭身后,戏台上专业的戏子们丝毫不受影响,沉沉地唱着。

“瑾瑜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锣鼓点恰如其分地一紧,梆子声脆生生砸在“夫人”和“折兵”四字上,惹得前排几位票友忍不住拍案叫好。

刚要出门的钱满昭眼前一黑,一口老血从口中喷吐而出,他右手下意识扶住门框,却终究抵不过那排山倒海般的眩晕,旋即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栽倒在门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