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开始朝着戏台走去。
张洞和王辞之走在最前方,宁愿走在中间,李胜走在队伍的最后方负责殿后。
每一步踩在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那些腐尸碎块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东西会钻进鞋子里,和脚掌接触后有一种油腻感,非常的难受。
土腥味和尸体的臭味揉在一起,无时无刻刺激着几人的嗅觉。
戏台的右侧有个木制楼梯,仅仅五六层台阶,可以从那里登上戏台。
离几人只有二十米的距离。
但每一步都走的艰辛,甚至有时候要花费许多力气,将一只腿从黑泥里拔出来。
宁愿强忍着呕吐感,她手里还握着一块碎布,用力捂着自己的口鼻,刺激的气味将她眼睛熏的通红。
“这真的是一处虚假的世界么,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么真实。”宁愿忍不住开口。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虚假的。”张洞淡淡开口说道。
“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是存在鬼的,有些鬼比较独特,自带一种领域,我们称之为鬼域。”王辞之解释说道:“我们现在就在一只鬼的鬼域之中,但这片鬼域比较特殊,我了解的不多,没办法完全给你解释清楚。”
宁愿刚想要说话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在了张洞的后背。
张洞停下来看向地面,神情凝重。
在他身前一米远的地方,泥泞中露出了一截手骨。
王辞之也看到了,同时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如果只是一截骨头的话,不会让他们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灵异事件打交道了,碰过各种各样的鬼,不管多瘆人惊悚的画面都见识过。
这截手骨在泥地里摸索着,像是盲人在搜寻什么东西。
“原本以为这处鬼域是将人的意识拘押,只要处理一只鬼就可以了,现在看来好像我们推测错了,这里还存在其它的威胁。”王辞之开口说道。
张洞用刀尖挑住那只手骨。
在刀尖和手骨接触的一瞬,手骨像蚀骨的虫子一般,五指死死抓住了刀尖,并且还在顺着刀身往上爬。
手骨在刀身上爬行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清晰的指痕,很快,整把大刀就变的坑坑洼洼,甚至连刀身都开始变形。
很显然这几根手指有很大的力气,能轻易捏碎人的骨头。
宁愿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探出头看了一眼,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身形都快站不稳。
“……啊。”
李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头,才让她没有摔向地面。
张洞紧握刀柄,用力甩了几下,依旧没有把手骨甩出去。
并且手骨爬行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爬到了刀柄处,抓住了张洞的手腕。
王辞之果断出手,刺出长剑,剑尖准确无误刺入了手骨掌心和张洞手腕之间,用力一挑,将手骨挑了出去。
张洞手腕上留下五个清晰的血洞,很快,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冒出来,染红了他整只手掌。
鲜血顺着刀身一直向下流,最后汇集在刀尖,滴入了泥土中。
就在这时,几人的前后左右,每一个方向,都传来动静。
仿佛是因为几人的进入,终于打破了某种平衡。
一具具残缺,或是完整的白骨,从泥地里爬了起来。
甚至其中有的一截指骨,不停地重复弯曲,伸直,弯曲,伸直,像是一条白色爬虫扭动身体一般,迅速朝着几人靠近。
一时间。
所有被埋在这里的白骨。
同时活了过来。
王辞之注意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白骨在前进的过程中全部避开了那座戏台,连触碰都没有触碰一下。
“快走!”王辞之喊道:“去台子上!”
无论怎么看,这座戏台都和源头鬼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真正的鬼极有可能就在戏台上。
但是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现在他们几人身上的灵异都消失了,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一只手骨都能轻易捏的刀身变形,如果被这些东西包围那就死定了。
张洞率先朝前冲出去。
原本他们离戏台就二十米的距离,刚才已经走了一半,现在离那个木制楼梯已经只剩不到十米。
粘稠的泥土不仅让张洞几人行动受阻,对那些骷髅架来说也同样如此,有的甚至还不用他们出手就自己倒向地面摔的散架,只有一些小的骨块受到的影响比较小,但同样对几人的威胁也更小。
一颗骷髅头快速滚向张洞脚下,嘴巴张大成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就要朝着张洞小腿咬去。
张洞一脚将骷髅头踢开,回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等死么。”
宁愿看见四周这惊悚的一幕已经俏脸煞白,整个人陷入了失神的状态,听到张洞的喊声才回过神来。
王辞之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拉,同时右手挥砍出长剑,劈在一具扑过来的骨架上。
瞬间火花四溅,仿佛砍在了一块金属上,剑刃上也出现一道明显的缺口。
这具骨架两只手一长一短,右手有三截臂骨。
这些鬼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硬,但似乎并不牢固,像是胡乱拼凑起来的,不是一具完整的尸骸。
原本身体就不对称,被王辞之一剑砍下,骨架立即失衡朝着右后方倒下,摔成了数块。
这些摔开的一块块骨头,很快和其他骨头拼凑在了一起,虽然还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形,但样子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李胜在队伍的最后方,不停地用拳头击向朝着他靠拢的白骨怪物,每一拳都像是打在了铁块上。
他的双手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五指关节处,露出来了森森白骨。
在这些怪物将几人彻底围住之前,张洞终于突破了包围,踩在了戏台的台阶上。
王辞之紧跟其后,同时将宁愿拉上来。
李胜狼狈的扒拉住台阶,手脚并用也爬了上来,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
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同时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一片模糊。
王辞之的猜测是正确的,许多具白骨将几人团团围住,围的水泄不通。
却始终没有上前,不敢接触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