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卡半岛,纳戈法里山脉,通往“山脉圣所”,也是最后的仪式之地的山路。
现在。
源源不断的混沌勇士和诺斯卡掠夺者三五成群地出现,整片山脊都随着混沌嘶吼起来,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走向同一个地方。
无数尸首分离的尸体,鲜血流落一地,不时有这盔甲的残骸和尸块从空中划过又沉重地砸回地面。
随后你能听到的就是刀锋刮破空气的声音。
踩着尸体与鲜血,又是几个诺斯卡掠夺者和混沌勇士将卡里昂围在中间。
但都迟迟没有靠近他,眼神中除了那嗜血的疯狂还有着忌惮,而这是他们的担忧不是卡里昂的。
卡里昂纵身一跃,跳入了整个包围圈的一角,燃烧着灰白色火焰的黄铜战斧勾勒出毁灭的影子。
那足以短暂撕裂现实的毁灭之力触碰到这些掠夺者和混沌勇士身上便是灭顶之灾。
而卡里昂的身上此时也布满了伤口,但一条条恶心的蛆虫在攀附在上面,它们经过的血肉都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
大开大合的攻势,丝毫没有顾及自身的伤势,倘若没有纳垢力量下的再生,恐怕倒在血泊之中的就是卡里昂了。
但此时的卡里昂双眼出神,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灰白的火焰燃烧着,每一次挥击战斧都是一阵腥风血雨,每一次挥击战斧都伴随着敌人们的哀嚎。
原本包围的敌人在惨叫和哀嚎中溃逃开来,可下一秒,一声听着有些甜美的命令将他们所有人定在了原地。
半秒钟之后便是尸首洒落遍地,尸块堆叠着尸块,脏器覆盖着脏器,散落的心脏,割裂的头颅,如同一副来自地狱的画卷。
可作画者此时依旧面无表情,他只是默默穿过这一片狼藉,向着其他有声响的方向走去。
随着战斗的结束,黄铜战斧消失在了卡里昂手中,与此同时,毁灭之力孕育的灰白之火——焚契。
在焚契消失之后,卡里昂的双眼中突然有了神采,随后他仿佛溺水者突然能够呼吸到空气一般,只见卡里昂双腿一软,半跪了下去,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以至于不倒下。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滴滴汗珠都额间滴落,心有余悸地复盘着刚才的境遇是何其危险。
他正处在纳戈法里山脉的山腰处,但这一趟爬山之旅并不顺利,从山脚下开始,卡里昂便通过毁灭之眼看到了大量的混沌能量,而且随着他越是接近山顶,混沌能量的浓度和纯度就越是强大,简直可以说是现实与亚空间的界限十分模糊了。
除了混沌能量,前来阻挡卡里昂的敌人也是随着上山越来越多,经历过多次战斗和赐福后的卡里昂已经能初步独自面对大量的敌人。
但是越是靠近山顶,混沌敌人的数量和质量就越是多越是强,从一开始的掠夺者到现在的混沌勇士冠军,甚至在山腰处,卡里昂还杀死了一名自称“恐虐神选者”的混沌冠军。
面对数量众多,实力强大的敌人,光靠着原先的力量,卡里昂很难对抗,而在无奈之下,来自马拉的灰白之焰——焚契被卡里昂召唤了出来。
而当焚契出现的瞬间,无数恐怖的想法和思想便涌入了卡里昂的脑海中,而其中大多数都是关于卡里昂如何疯狂的。
卡里昂暗骂一声该死,正如那家伙所说,没有任何力量是没有代价的。
在使用焚契之后的瞬间,卡里昂便失控了,字面意义上的失控,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切,能够思考,他的意识仅仅只能有限地干预自己的身体,更多的则是本能在行事,准确来说是身体有关于毁灭欲望那一块的本能。
而在刚才长久的战斗终于停止,随着黄铜战斧的消失,灰白火焰——焚契才终于消失,卡里昂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不敢向下细想,假如自己迟迟无法掌控身体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是假如他面对到了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在任何手段都无法奏效的时候,马拉给予的另一股力量将会连同他自己将敌人毁灭——终焉。
那可以是最为糟糕的情况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马拉的力量。
卡里昂终于缓了过来,他坐在雪地上休息着,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担心伴随着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首当其中的就是有关于维塞尔的,在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可能仅仅只是奸奇的一次玩笑后,想让人保持理智是不可能的,而越是不理智越是容易掉入陷阱之中,也许这一切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混乱疯狂。
卡里昂这时突然想起之前的奸奇分身,想到了对方当时提到了维塞尔,这也侧面证明他的确是某一个阴谋中的一环。
卡里昂有些自责,当时没有早一点发现这其中的关联,如果能早点发现那些异常,也许维塞尔现在也不会这样。
卡里昂在复盘后才意识到,其中从一开始介入整个事情的时候,许多异常便出现了。
首当其中,最为显眼的,也是卡里昂即便到现在也无法得出结论的问题。
在毁灭之眼中卡里昂能够看到围绕在整个纳戈法里山脉都是蓝紫色的混沌能量,代表着万变之主的能量。
但卡里昂至始至终面对的到的鲜血之翼无论从名字还是其中的掠夺者,混沌勇士都是自认为信仰恐虐的,信仰血神的。
他们的确使用的也是血神的力量和方式,但恰恰如此才更加让人感到奇怪,包括在诅咒之湖,最终来追杀他们的追兵,那个诅咒冠军,竟然也是奸奇的人,可在卡里昂看来对方似乎认为自己是血神的信徒。
此时之外,卡里昂想起在当时面对野兽人的时候,那个部落似乎信仰的也是万变之主,当时卡里昂只是认为是偶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混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其不确定性。
而现在这一条结论可能也要被推翻了。
如此矛盾,一切都指向了纳戈法里山脉的山顶,“山脉圣所”,鲜血之翼的据点,这附近混沌信徒的朝圣之地。
休息足够的卡里昂刚刚站起,世界在其眼中便发生了巨变,毁灭之眼不知为何自己开启了。
卡里昂先是一惊,随后耳边传来了马拉的感慨:“哦...看看呐,小卡里昂,你都做了些什么...”
刹那间,世界在他眼前扭曲、撕裂。
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不再完整,而是布满无数狰狞的裂缝,如同被无形利爪撕扯过的破败画布。
灰白的焚契之火仍在那些裂隙边缘燃烧,每一次跃动都让裂口进一步扩大,仿佛在嘲弄着物质世界的脆弱。
混沌能量如溃堤的洪流,从裂缝中倾泻而出,它们翻滚、咆哮,带着扭曲的色彩和亵渎的低语,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在他身子周围的岩石在触碰混沌的瞬间开始扭曲变形,有的膨胀成畸形的肉瘤,有的则干枯碎裂,化作齑粉消散。
更可怕的是,卡里昂透过裂隙看到了亚空间的深处——无数癫狂的阴影在帷幕另一侧蠕动,贪婪的目光锁定在帷幕之外。
它们渴望突破,渴望将凡人的灵魂拖入永恒的疯狂。
而焚契的火焰,仿佛成了它们的信标,指引着毁灭的路径。
卡里昂感到一阵眩晕,毁灭之眼灼痛难忍,真实便从他眼前消失了。
那个熟悉的,冰冷而疯狂的声音直接刺入他的脑海,马拉的声音从他灵魂深处涌现出亵渎的回响。
“你感觉到了吗,卡里昂?”马拉的声音如同千万把碎裂的玻璃相互摩擦,既刺耳又带着诡异的韵律。
“每一次你呼唤焚契,现实便多一道裂痕……每一次你挥动毁灭,世界便离崩解更近一步,哈哈,有趣吧。”
卡里昂的呼吸凝滞,毁灭之眼不受控制地颤动,仿佛在呼应神的意志。
“你以为自己只是工具?不……”马拉的笑声如同山峦崩塌,“你就是毁灭本身——是混沌的楔子,是终焉的序幕。你就是我,你的存在,便是让万物归于虚无的毁灭。”
话音未落,卡里昂的视野骤然被灰白填满。
他看见无数个未来的碎片:自己站在燃烧的世界中心,毁灭之火撕开天穹,而马拉在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