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使命枷锁

茜茉像疯了一般冲上前去，用力摇晃着扎尔特隆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喊道：“扎尔叔叔，快去救一救我爸爸！求求你了，快去救救他呀！”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茜茉，我和伊莎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却又没能尽到身为父母的责任，爸爸和妈妈真的感到很抱歉。”泽诺克斯深情而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的声音因为失血而变得虚弱，但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沉的父爱：“或许，从一开始，身为漂泊者的我，就不该妄想拥有家庭，要是没和伊莎在一起，这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你也不会经历失去爸爸妈妈的痛苦……”

“爸爸，你没能保护好妈妈，我恨你！”茜茉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宣泄，“你要是也离开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小手紧紧地攥着扎尔特隆的衣角。

泽诺克斯看着泣不成声的茜茉，心中涌出无限的不舍与怜惜。

尽管剧痛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淹没，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茜茉……听爸爸说……”

茜茉听闻，赶忙凑近全息通讯画面，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

“爸爸知道……对你来说，这一切太残酷了……但你要坚强……坚强地活下去，爸爸想在天堂，看到你长大的模样。”泽诺克斯微微颤抖着，“拥有我们家族血脉的你会变得强大……但强大不是为了欺负弱者，而是为了守护……守护那些你珍视的东西，不要像我一样，到最后才幡然醒悟，回过神来最亲近的人都没能守护。”

那是对女儿未来的期许，也是他后半生才去坚守的信念。

“未来舰队必定与地球有一场大战，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谨记我的话，不要被所谓的责任蒙蔽了双眼，做你认为对的事，就足够了……”泽诺克斯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愈发微弱。

泽诺克斯转动眼眸，希冀的望向扎尔特隆：“扎尔，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了，无论如何，至少不要让茜茉卷入这场残酷的战争……”

舰队如今施行的铁血统治，每一条严苛的政令、每一次冷酷的决策，皆是出自扎尔特隆之手。

泽诺克斯不知多少次向他提出反对意见，言辞激烈处，两人甚至几度闹得不可开交。

然而，无论泽诺克斯如何据理力争，如何苦口婆心，扎尔特隆却始终对他的劝说充耳不闻。

事到如今，泽诺克斯心中已然明白，扎尔特隆已经完全变了，不复那少年模样。

想要改变现在的扎尔特隆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也不再抱有那般奢望，只求扎尔特隆看在往昔情分上，不要将自己的女儿拖入这残酷的旋涡。

扎尔特隆应付着点头：“茜茉是你和伊莎芙娜的女儿，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两位朋友的孩子，我早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一定会尽心扶养的。”

心底却对泽诺克斯的话嗤之以鼻：哼，就为了你那点自私的念头，竟想把整个奥斯文明的未来弃之不顾，我可没兴趣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

而茜茉早已哭成了泪人：“爸爸，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坚强，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你不要离开我……”

泽诺克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尽管那笑容无比虚弱：“记住，茜茉，爸爸永远爱你……”

说完这句话，泽诺克斯的眼神逐渐黯淡，全息通讯画面也在一阵电波的嘈杂后彻底消失。

而茜茉，依旧死死地盯着通讯画面，仿佛父亲还在那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爸爸，我会听你的话，你回来……你回来啊……”

野心掩盖了所有感情，扎尔特隆站在一旁，没有半点动容，心中已在筹备未来掌控一切的行动。

身泽诺克斯托付完后事，身后那道空间裂缝已扩张至千米，虫母的身躯也从裂缝中完全涌现。

“还指望用你当诱饵，钓出更多漏网之鱼。”虫母发出诡异女声，“没想到你的同伴真把你抛弃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使用我们的语言！”泽诺斯克像看见怪物一般。

“本神，乃是来自第四维度的恐惧魔神。”虫母扬起布满尖刺的螯足，眼中流转着俯瞰蝼蚁的傲慢，“本不屑学习低维生物语言，但你操控空间的能力，倒让我对你们这些养料多了几分兴趣。”

“高维生物……怪不得……”泽诺克斯听闻此言，心中对自己战败之事竟莫名释然。

他目光坦然地直视着虫母：“自我降临于世，你是头一个让我真切感受到恐惧的存在。”

恐惧魔神抽回自己插入泽诺克斯身躯的螯足，迈着充满压迫感的步伐，朝着大殿深处走去。“本神改变主意了，你这个低维生物还算有点意思，滚回去吧，等你变得更强再来找我。”

“哼~，你那空间能力，想必存在着距离限制，如今的你，也只能在这颗星球上苟延残喘罢了。”泽诺克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我体内种下了虫卵，放我回去，不过是想借我之手，将你的子嗣带到其他星球繁衍罢了。”

“既然给了你多活几周的机会，你却不懂得珍惜，那就别怪本神不客气，现在就成为我的食粮吧！”恐惧魔神猛地回头，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反正你救回的那些同胞体内，也早已被我种下了虫卵，我的目的早已达成！”

“六百多年了，我活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泽诺克斯毫不犹豫地引爆了自己体内剩余暗能量，誓要与恐惧魔神同归于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泽诺克斯穿过重重岩土，看向舰队所在的方向。

眼神中有对未知危险的担忧，也有对年轻一代的期许。

他喃喃自语：“希望孩子们能解决掉我从虫巢带来的麻烦吧。”

在舰船中的众人，即使是这次计划的知情者，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们凝望着窗外那轰然炸开虫巢，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他们心里无比清楚，泽诺克斯的牺牲意味着什么。

失去了泽诺克斯这样强大的战力，舰队接下来的行动将面临诸多变数。

从今往后，或许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位勇猛无畏的战士，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坚定地挡在众人身前，为大家抵御一切危险。

在舰桥之上，泽伊茜茉瞪大眼睛看着那暗沉的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势，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那光芒，就像是命运无情的巨口，将她的父亲，连同她心中的希望，一并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脑海中父亲那温柔又坚毅的面容不断涌上心头，那些曾经与父亲相处的美好瞬间，此刻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不！这不是真的！爸爸！”泽伊茜茉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充满了无尽的悲恸。

她疯狂地朝着显示着爆炸画面的屏幕冲去，仿佛只要靠近一些，就能将父亲从那可怕的爆炸中救回来。

极度悲伤下，茜茉小小的身躯里，竟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暗能量。

这股能量以势不可挡之姿肆虐开来，搅得舰桥的所有仪器失灵。

站在她身后毫无防备的扎尔特隆，都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茜茉在爆发出这股惊人能量之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双眼一闭，径直晕倒在了地上。

扎尔特隆稳住身形后，便轻轻将茜茉抱起，朝着风奥克莱所在的方向走去。

风奥克莱见扎尔特隆走来，立刻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恭敬地说道：“恭祝司令成功铲除异端。”

扎尔特隆眼中透着寒意，冷冷说道：“泽诺克斯已死，如今舰队急需再培养出一个强大的战力，一个能完全为我所用的战力，这孩子天赋异禀，只有我亲自教导才能够放心。”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眼神愈发冰冷：“失去了泽诺克斯这个主心骨，剩下的那些顽固派，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风奥克莱听闻此言，微微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从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残忍。

他轻轻挥动着背后那三对漆黑的羽翼：“请司令放心，对付这群庸碌之辈，我有十足的把握，定不会让司令失望。”

茜茉悠悠转醒，刺骨的寒意从冰冷的悬浮床丝丝渗入身体。

她猛地坐起身，眼神中满是惊惶与迷茫，急切地用眼光四处寻找着父亲的身影。

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从她眼眶中奔涌而出：“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到爸爸……”

扎尔特隆神色平静，目光落在茜茉身上：“那并非梦境，茜茉，你的父亲，为了奥斯文明的延续，已然英勇战死。”

“泽诺克斯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他以生命为奥斯舰队注入了坚定不移的前行决心，他的信念，将化作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引领一代又一代的奥斯人奋勇向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茜茉的脸庞，动作看似温柔，却试图将某种信念灌输进她的心底：“茜茉，你要学会坚强，擦干眼泪，像你父亲那般，勇敢地肩负起延续奥斯文明的伟大责任。”

茜茉呆呆地望着扎尔特隆，泪水仍在眼眶中打转。

泽伊茜茉年仅12岁，于奥斯人的发育进程里，这才堪堪踏入儿童阶段。

那些所谓的责任和使命，对她来说是如此的沉重与遥远。

“不……不可能……爸爸不会离开我的……”茜茉的声音低得如同呓语。

她不愿相信这残酷的现实，心中仍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她用手狠狠掐着自己：“这还是在梦里……对……我还在梦里……”

扎尔特隆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看似关切的神情。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紧握住茜茉的肩膀：“茜茉，现实就是如此，你必须接受，泽诺克斯用生命为奥斯文明的前行铺就了一条道路，你这是要辜负他的牺牲吗？”

茜茉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我不想要什么责任，我只要爸爸回来……”

然而，她的声音在扎尔特隆那冰冷且坚定的目光下，渐渐弱了下去。

扎尔特隆松开手，站起身来，背对着茜茉，望着窗外浩渺的宇宙：“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就跟着我，我会教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强大的战士，如何肩负起奥斯文明赋予你的使命。”

茜茉咬着嘴唇，心中抗拒，他宁愿用奥斯文明的未来，换自己父亲回来。

扎尔特隆眼见茜茉始终未能顺其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

他脸色一沉，一把抓住茜茉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拽起：“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在承受失去之痛吗？今天我就带你去瞧瞧，为了奥斯文明的未来，那些普通战士们究竟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

说罢，不容茜茉有丝毫反抗，扎尔特隆便如拎小鸡般，拖拽着她朝着救援舰的方向走去。

在他野蛮的拉扯下，茜茉脚步踉跄，只能被动地跟着前行，最终登上了救援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