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朝公主陆蓁蓁带着一众仆从走来，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像是警告。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间，她一挥手，下人们就带着我去洗漱。

谢长星眸子里的疑虑打消，他自顾自地说着：

「你说的对，她性子娇蛮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

「定是自己又乱发脾气了。」

3.

我曾经的院子如今是陆蓁蓁在住着，所以谢长星便将我安置在了一旁的小院子。

他耐心地劝着我，像是哄孩子一般：

「绾绾，公主在府中必定要住最好的院子，你在这委屈一段时日好吗？」

我想起师太在临走前对我说的话，心中满是恐惧，于是不住地摇头。

谢长星的耐心告罄，忽的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冲我大声吼道：

「谢绾，这三年你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你若是再这般任性，我不介意今天就把你送回去。」

我怔然地抬起头，脸色变得煞白，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谢长星见不得我哭的样子，他转过头去却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绾绾，你不愿住在公主旁边，是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解释，他却叹了一口气打断我：

「绾绾，你已经大了，不能再与我同住。」

「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可还对我有不轨之心？」

这句话在我耳边回荡，我的眼前开始眩晕。

这三年间，许多人都在问我这一句话。

只要我没有否认，那些残酷的刑罚就不会停下。

肉体的疼痛记忆，让我反射性地做出了曾经求饶的动作。

我在谢长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跪下，接着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的面颊上。

我一边抽一边魔怔般念着：

「我对阿兄没有不轨之心，我不敢，我不配……」

谢长星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面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住手！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那句话终是没说完，他气急甩袖而去，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接连几日，谢长星都待在军营中不曾归家。

陆蓁蓁见状，便开始放心地折磨我。

每到夜晚，她就命人将我绑到她的院中去。

有时是用荆条抽打我，有时是用滚烫的茶水泼我。

她最喜欢看我忍耐着痛苦不敢出声的样子。

我为了避免折磨，习惯性地向她屈服，做起了一条乖顺的狗。

她却不满意我的顺从，转头叫来了一帮男人：

「我还是喜欢你当年被我抢走草药时，那副硬骨头的样子。」

他们将我的衣裙撕成布条。

我被绳索绑在床上，只能声嘶力竭地尖叫哭泣，可这只是些无用功。

陆蓁蓁在帷幔外鄙夷地看着我，高高在上的目光将我一下子拉回了三年的午后。

彼时的我拼死为昏迷的谢长星寻到了救命的草药。

可陆蓁蓁不仅拦着我见谢长星，还命人将我打到半死抢走了我的草药。

更是在宴会上故意将谢长星扔在冰冷的厢房，让他身体中的草药失去药性。

当时的我明知这是个陷阱，却仍然脱了自己的衣裳，不顾贞洁为瑟瑟发抖的谢长星取暖。

我像个赌徒，为自己心爱的少年郎堵上了一切。

可当谢长星愤恨地扇了我一巴掌后，我便知道自己满盘皆输。

那天起，我变成了众人眼中对自己义兄起不轨之心的贱人。

而陆蓁蓁却当场和谢长星许下婚约，成为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

4.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拖着满是泥泞的身体回到了院中清洗。

我看着自己身上可怖又暧昧的痕迹，疯了一般地搓洗，恨不能将自己的肌肤全部划烂。

最终崩溃的我，只能抱着自己痛哭起来。

我沉浸在悲伤里，还不知道有一双含泪的双眼正在暗处看着一切。

谢长星将会在今晚归家，所以陆蓁蓁没空来折辱我。

我放心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

只是我却怎么都找不到孙妈妈了，我急得让守卫去寻找，终于在日落之前得到了结果。

房门被破开，孙妈妈软塌塌的身体被扔在我的面前。

她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四肢怪异地扭曲着，一双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我跌倒在地，不敢置信地向孙妈妈爬去。

可不管我如何呼唤她，孙妈妈都不肯给我一点回应。

她身体的温度逐渐消散，我固执地紧紧抱着她，神情呆滞。

「你倒是养了条忠心的好狗，她可是拼死也要为你告状。」

「只是她毕竟老了，被人拿重器折了手脚，又掐了脖子后没多久就死了。」

陆蓁蓁站在光中，像是个胜利者一般向我炫耀着虐杀孙妈妈的过程。

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颤抖着撑起身子，将外衣脱下将孙妈妈的尸身盖住。

随后拔了簪子就冲陆蓁蓁刺去，她始料未及，瞪大双目却挪不开一步。

利器离她的胸口越来越近，只差一点我就可以为孙妈妈报仇。

只是下一瞬，谢长星冲出来将我狠狠推开。

虚弱的身子让我稳不住步伐，我踉跄几步摔在地上，一下子撞上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