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来早不如来巧,就在虞月凰回凤鸾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禄德又回来了。
不过这次他的身后跟了乌泱泱一群宫女太监,还有虞帝流水般的赏赐。
“七公主,陛下心中挂念着您,让奴才给您送东西来了。”
禄德一个眼神,机灵的小太监们立马打开托盘上的红布呈到了虞月凰面前。
是各式各样精美的头面,首饰,甚至还有两箱子黄金和一大缸金瓜子。
另外几个托盘里装着的是织金锻和鸟衔瑞花锦制成的冬衣。
禄德上前两步道:“公主,这几身衣裳您先穿着。林姑姑,给公主量一下尺寸,回头让内务府抓紧给七公主过年的新衣赶制出来。陛下说了,把今年新到的那匹浮光锦也拿出来给七公主穿。”
一位看起来年过四十,面容和善的姑姑走上前来细细为虞月凰量着尺寸。
待姑姑量完后,禄德又把后面站着的宫女太监招呼到前头来:“公主,如今您搬回来,凤鸾宫也缺人手。陛下让奴才挑了几个老实本分的给您送过来,看看合不合您的眼缘,不合就再送回去重新挑。”
送来的宫女和太监各四位,虞月凰目光落到他们身上一一打量着,面相来看确实都是老实可靠的人,可见禄德确实在这方面花了心思。
“都留下吧。”
毕竟曾是皇后住过的寝宫,凤鸾宫的规模只大不小,多塞点人也无妨,还正好方便她做事。
加上原本就留在凤鸾宫打扫外院的宫女太监,这下人数一共便有十四人了。
新来的宫女太监们也十分机灵,整齐划一地跪下道:“奴婢/奴才请公主赐名。”
虞月凰幼时也是当过几年呼风唤雨的公主的,这流程,她熟。
她从左往右看去,对着那几位宫女道:“从你开始,便叫婵娟,玉镜,含星,白榆吧。”
又对着那几位小太监道:“你们几个,从你开始,就叫银砾,景宿,霄晖,星临。”
“奴才/奴婢多谢公主赐名。”
几位小太监小宫女开心坏了,原因无它,公主赐的名字真是好听极了。
不像其他人的名字,什么小全子,小翠,小兰。
“行了,既公主赐了你们名字,以后便是你们的主子了。日后都给我把公主伺候仔细了,不然小心你们身上的皮。”
禄德严厉地敲打道。
虞月凰咳了一声,和站在一旁的探星对视一眼。
扒皮,他们确实得心应手。
等禄德要走时,虞月凰出声道:“德公公且慢。”
玉镜十分会看眼色,她立马上前从黄金缸中抓起一大把金瓜子递到禄德手中:“辛苦德公公,这是公主请您吃茶的。”
虞月凰挑眉,高看了玉镜一眼,她倒是个机灵的。
禄德正欲推脱,虞月凰就可怜兮兮望着他:“德公公莫不是嫌弃我?”
“哎哟七公主哪里的话,那奴才就收下七公主的赏赐了。”
禄德得了一大把金瓜子,乐呵呵带着小太监们走了。
虞月凰重新在柔软的贵妃椅上躺下,她已经有十年没这么舒服地躺过了,她像只小猫似的舒服地眯了眯眼:“玉镜,以后你便是这儿的掌事宫女了,如何?做的来吗?”
玉镜二十出头,生得个子高挑,面容白净,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极为可爱:“多谢公主赏识,奴婢做的来,定不辱命。”
“行,那探星就是这儿的太监总管了,行了,都忙去吧,我要去睡会儿。”
冬儿那个死女人跟举过千斤顶似的,一点牛劲全招呼在她身上了,这会儿虞月凰身上还痛得要死。
凤鸾宫地龙烧的旺盛,室内又香又暖和,挡不住的一阵又一阵袭来,虞月凰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上药洗澡什么的,等她醒来再说吧。
玉镜扶着虞月凰到床边坐下,轻轻给她盖好被子:“睡吧,公主。”
回到了令人安心的地方,虞月凰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很快就在暖和又柔软的被窝里陷入梦乡。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感觉着有谁轻柔擦拭着她的身体,又轻轻在她身上涂抹着什么。虞月凰本来睁开眼看看,最后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虞月凰这一睡,从晌午睡到了暮色四合,探星都要怀疑她死在床上了,好几次给玉镜赶进来让她探探虞月凰的鼻息,弄得玉镜又气又好笑。
等虞月凰终于睡醒后才舒舒服服地起了床,惊讶发现身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疼痛减轻了大半,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不说,身上还有一股清淡的药香。
玉镜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见虞月凰醒来,她立马起身给她穿衣:“公主醒了?怎样?身上还疼吗?”
虞月凰沉默地看了玉镜半天,看的她都有些不自在了才摇摇头:“不怎么疼了,这药哪儿来的?”
“奴婢让他们登记赏赐往库房里放时发现了皇上赐的药,就拿来给您用了。”
自赵皇后死后,心理严重扭曲的虞月凰更是性情大变,身边除了探星以外再也没有人一心一意对她好了。
说到底探星也只是个男儿,他不晓得如何体贴地照顾人,甚至给她上药时,还笨手笨脚打翻一整瓶药全撒在她身上,痛的她嗷嗷叫。
气得虞月凰一脚踹他脸上,然后主仆两人一起嗷嗷叫,直接给睡着的冬儿吵醒了,给了他俩一顿好果子吃。
虞月凰揉了揉太阳穴道:“自己去拿把金瓜子。”
玉镜推脱道:“这本是奴婢分内之事。”
虞月凰懒得和她多说:“去。”
这下玉镜不推脱了,在虞月凰的目光下抓了一大把金瓜子,虞月凰才把满意的目光移开。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大,就算在室内,也能听见窗外咆哮的风声,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着,仿佛要将整个人间都吞噬在一片银白之中。
吱呀一声,精致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轻缓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婵娟比较内敛,讲话也轻声细语的:“公主,可以用晚膳了。”
虞月凰揉了揉自己枯草一般的头发,随口问道:“谁去领的?”
婵娟愣了愣,不明白这是何意,诚实道:“是霄晖去领的晚膳,怎么了公主,可是不想吃?”
“赏。”
“啊?”婵娟又愣住了。
玉镜噗嗤一笑,对着婵娟道:“公主厚待咱们,这是要赏你和霄晖呢。”
说着,她莲步轻移,走到桌前对着装了金瓜子的黄金缸子抓了两把,一把递到婵娟手中,另一半递到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霄晖手中。
朗声道:“咱们公主宅心仁厚,只要好好在凤鸾宫做事的,都有赏。但若有人哪一日生出二心,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拿了多少赏赐,就得在其他地方偿回来。”
不得不说,玉镜真的十分擅长驭下之术,给一堆小宫女小太监敲打的服服帖帖的,虞月凰满意极了。
得了金瓜子的霄晖高兴坏了,喜滋滋地将赏钱揣进了怀中,等下次出宫回家探亲时他就把这些拿给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