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仙域。
玄黄仙界是一个宏大浩瀚的世界。
分为仙域、凡间、阴世和无相血狱。
此时九霄仙域中，一座仙山上。
“姐姐，这是最近新发现的上古秘境，你看是不是你说的青霄秘境？”
一名女子指着法器上显现的图像，问道。
而她口中称的姐姐，正是程青青。
程青青仔细看了一眼，喜道：“嗯，这就是青霄秘境，立刻安排人去探索，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和我汇报！”
……
凡间。
紧贴山崖的悬崖小道上。
江辰跟着王小虎和张铁蛋两人下山。
山雾在膝弯处流转，越往下走越沉。
风从两崖夹缝挤过来，带着鹰嘴崖特有的铁腥气，把两名少年束发的布条扯得猎猎作响。
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狂风吹下山崖。
“你们经常上山砍柴？”
江辰问道。
在青霄剑宗孤独无数年，现在光是随便和人聊聊天便感觉是一种享受。
“嗯。”张铁蛋点点头。
“走这样的路不怕吗？”江辰又问道。
“不怕，路难走柴火才多。”
王小虎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
青涩的脸上一股子豪气。
张铁蛋立刻接过话头，骄傲地说道：“一般人可不敢背着柴走这路，所以我和虎子哥每次都能打回不少柴火！”
“你们两很勇敢！”
江辰由衷地赞赏道。
张铁蛋闻言自豪地挺起胸膛，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王小虎倒是有些害羞起来，立刻转换话题道：“江大哥，前面再转几道弯就到了，咱们村子边有条青玉河，很有名的呢。”
“对，江大哥，前面有三道弯很难走！”
张铁蛋兴奋道。
两人领着江辰一起转过三道之字弯。
青玉河终于从蜈蚣藤织就的绿网里透出半张脸，渡口的乌篷船还拴在老柳树上，随水波一荡一荡地啃着岸泥。
“江大哥你会打水漂吗？”
张铁蛋小跑到前面的塘湾边，捡起一颗石子就甩了出去。
簌簌簌——
石子在河面弹出十几个水漂，惊得远处药筛上的金翅雀扑棱棱飞起。
张铁蛋得意地转身看向江辰。
江辰笑了笑，顺势看向远处。
只见水车旁十五架竹制晒药梯次第排开，穿葛布短打的汉子们正用木耙翻动黄精。
“你们村子是采药为生？”江辰问道。
“嗯。”王小虎应了一声，说道：“江大哥，我先带你去我家吧。”
“好，多谢。”
江辰跟着王小虎继续沿着小道朝前走。
张铁蛋也一路小跑回来。
三人走进小河村。
江辰一边走一边细心地打量这座小山村。
村子嵌在苍云山鹰嘴崖下，呈半月形环抱青玉河。
村口处一座九孔石桥，过了石桥便是一棵老槐树，树东侧延伸出主街，七条卵石岔道如鱼骨刺入山坳。
临河而建的吊脚竹楼像群饮水的鹤，底层竹篾墙透风储药，二层露台支着可收放的苇帘。
年深日久的楼柱爬满何首乌藤，秋千架都是用老山藤绞成。
村中祠堂是唯一的砖木建筑，屋脊蹲着六只陶制药碾子，檐下悬着七代采药人的铜药锄。
村东侧，近鹰嘴崖的岩壁上凿着蜂窝似的洞屋，外悬竹梯药筐，专供存放金线莲等喜阴药材。
青玉河边，未及笄的少女们正挎着柳条篮，沿河采摘薄荷叶包药纱。
河滩上，老妪们坐在水车旁用毒蚕丝织药囊，身旁一群孩童在玩耍。
看不到青壮，估计是去山里采药打猎去了。
或是在田头忙活。
走着走着，三人便来到王小虎家门口。
这是一间吊脚竹楼，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娘，娘！”
王小虎朝屋子里喊道。
片刻后，一名妇人便打开篱笆门出来。
“咦？虎子，他是谁？”
家中男人不在家，王小虎母亲对身强力壮的江辰多少有些警惕。
“娘，他是江大哥，在山里迷路了。”
“哦，这样啊，快进屋喝杯茶。”
王小虎母亲招呼道。
她刚刚仔细看了江辰两眼，判断他不是坏人。
几人一起进屋。
屋子里的装饰很简陋，但是一切井井有条，各种物件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家。
这时王小虎母亲将茶水端到江辰身前桌上。
“大兄弟，你先喝茶，回头当家的回来了让他跟你唠唠，我对外面的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给你指路。”
“多谢。”
江辰谢了一声，王小虎母亲便转身去忙去了。
等她一走，张铁蛋就开口道：“虎子哥，咱们要不带江大哥去看张沉哥练武吧？”
王小虎看向江辰道：“江大哥，你等下要去看张沉哥练武吗？”
“好，去看看。”
江辰喝完茶后，起身跟着两人出门。
一路来到村东头。
老远江辰就听到远处的铁杉木林里传来阵阵闷响，惊起白鹭掠过水面。
等进了林子，才发现是一名精壮汉子在用特殊的练体法打熬肉身。
“那就是张沉哥！”
张铁蛋对江辰说道。
江辰点点头，继续看张沉锻体。
只见对方赤着上身，后背新伤叠着旧痕。
他深吸口气，腰马下沉，肩胛骨如两柄铁犁破开林中淡雾，重重撞向碗口粗的铁杉木。
咚——
树皮簌簌剥落，露出暗红色的木质。
这种生在断崖边的铁杉，木质比生铁还要硬三分，没想到张沉这一撞竟蹭掉一块树皮，树根周围的泥土也被震得浮起细浪。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辰注意到，张沉这一撞不光撞得皮肉开裂，而且身上涂抹的药油还灼得皮肉滋滋作响。
“用如此烈性药物淬体，也是个狠人啊！”
江辰练过武，但不是他这样练的。
他练武的过程很轻松，无非就吃点丹药，泡泡药汤，然后推演一番。
相比之下，张沉的锻体之法简直和自虐差不多。
江辰想起时忘川说的话，说他曾观察过那些凡俗武夫，尤其是那些不存在修炼之道的世界中，那些凡俗武夫坚信人定胜天，不断挖掘肉身极限。
张沉显然就是在这么做。
因此不惜像苦行僧似的自虐。
“不过肉体凡胎毕竟有上限，再挖掘又如何？除非依靠天地之力，否则根本无法突破极限！”
江辰还是想不明白时忘川为什么会说练武或许能成神。
武者活在天地间，依然要遵循天地间的一切法则。
因而，人的肉身想要突破极限，就唯有借助天地之力。
比如用玄气淬体，或者吸食阴气淬体等等。
还有，即便如此，肉身极限也不可能无限制突破。
像上一纪元，江辰修炼了所有能锻体的功法，利用了所有可以淬体的手段，练到了练无可练的地步。
后面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突破的办法了。
这个全新的纪元或许有。
但，江辰还是觉得不可能无限制突破。
人的肉身力量，必然有个上限。
而这个上限，也是天道所划定的。
所以就形成了悖论。
练武能成神，那说明练武能突破天道的限制。
但练武这个过程本身又会受到天道法则的限制，那怎么成神？
“难道是修心？”
相信人定胜天，这是一种心性。
所以，莫非武道明面练的是武，实则修的是心？
这时一名少女进了林子，朝张沉走去。
“张沉哥，你肚子饿了吧？”
少女来到张沉身旁，将挎着的篮子放下，掀开上面盖着的布。
饭菜的香气瞬间飘来。
看到这一幕画面，江辰不由得想起程青青。
想当初和程青青一起生活的时候，程青青也是这样把他的生活照顾得很好。
只可惜……
她现在肯定是死了。
就像玄穹子那样。
玄穹子虽然已经长生，但终究是熬不过纪元转换的无穷岁月，最终在青霄秘境中身死道消。
青青的修为不如玄穹子，自然更不可能活下来。
想到这，江辰心中一阵黯然。
自己拥有无限寿元，轻松活到了这个全新的纪元，但却再没有一个真正挂念自己的人。
咚咚咚——
忽然，林子外的村子里响起一阵铜锣声。
紧接着又有人大声喊道：“都集合，所有人都来村口集合！”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张铁蛋、王小虎和张沉等人纷纷朝林子外看去。
这时一名村民匆匆跑过来道：“张沉哥，大家快去村口集合吧，听说有人来我们村子里找人。”
“走。”
张沉大步上前。
江辰也和王小虎等人一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