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想死就往前走（4K）

啃食异兽尸体的武者？

段意风闻言眺望远处，可不正如杨飞所说？

这些武者身上的衣物残破不堪，已无法分辨它们原本的模样，他们跪倒在地面，若仔细听，还能听得见他们撕咬血肉的声音，吃的正香。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段意风松了口气，“堕落者就好办了，我还以为是异兽。”

杨飞没有吭声。

他跟着段意风迅速穿过巷道，向前前进，兜了一个大圈，来到啃食异兽血肉的武者身后。

离得一近，异兽新鲜血肉散发的血肉，让杨飞几乎要干呕出来。

他忙屏住呼吸。

“边境行者都有个共识，碰上堕落者一定要斩草除根，否则他们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你，到那种程度再想脱身就迟了。”段意风指着趴在地面的武者，皱起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若周围出现异兽记得提醒我，我来解决他们。”

杨飞点点头。

边境行者，指的是经常浪迹于边境的武者吧？

从段意风的话中，杨飞隐隐推测出，所谓堕落者，便是失去自我的武者。

失去自我，方为堕落。

边境之地和地窟中，有什么东西能让武者失去武者？

一瞬间，杨飞豁然开朗。

所有信息在此刻，串通在一起，替杨飞解答了疑惑。

黑雾。

杨飞暗叹道：‘这黑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飞静静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生怕惊扰到堕落者，堕落者不止一位，若是有漏网之鱼优先攻击自己，麻烦就大了。

杨飞并不觉得，自己能在地窟这种环境下，完胜这些为了变强而迷失自我的疯子。

“这是……？”

杨飞不经意间瞥见段意风的身法和战斗，瞬间便挪不开眼了。

数不清的乌黑光芒出现在段意风周身，将段意风整个人笼罩在内。

这是段意风的内劲？

还是说，是段意风的独特法则？

黑光所接触之处，空间中的能力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腐朽。

没错，就是腐朽。

杨飞已预测到了这些堕落者的下场。

在段意风面前，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一位堕落者反应过来，停止了进食，面露凶光看向段意风。

段意风挑衅起堕落者，他知道这些堕落者听得懂：“看什么看，你们终其一生，纵使抛弃自我，也达不到我的下限。”

这对于这些武道狂人是莫大的侮辱。

这位堕落者闻言，恼羞成怒，拿起地面的一柄砍刀，朝着段意风的方向走去。

段意风站定在原地，静候堕落者靠近。

“死！”

堕落者嗓音沙哑，只能依稀分辨出其中的音节。

砍刀扬起半空，猛地朝段意风脑门劈砍而下，卷起的飓风吹散周围的一圈黑雾。

杨飞有自知之明，这一击的威力，是他现如今全力也无法抗衡的。

就在这时，段意风动了。

乌黑光芒凝聚成利刃，被他握在手中，随后段意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这堕落者的身后，让堕落者的这一击劈砍落了空。

咻！

段意风出手极快，快到杨飞用精神力全力探测，也只能看得见残影。

黑刃瞬间划过堕落者左腿，直接将堕落者的左腿砍了下来。

还没完，段意风的速度不减反增，身形闪动间，其余堕落者甚至没有反应时间，便一个个倒在地上。

杨飞只听得见扑通扑通的声音。

是堕落者接连倒地的声音。

奇怪的是，堕落者的伤口处，并没有血液的流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散着腥臭味的黑色粘液。

粘液还和断肢粘连在一起。

若非要形容此时的状态，那便是藕断丝连。

还没结束。

伴着堕落者的怪叫，粘液蠕动起来。

被段意风斩落的断肢，在黑色粘液的拉扯下重归原位，堕落者又恢复了自由行动。

段意风愣住了。

“怪了。”他也很不解，整个人严肃起来，“以前以边境行者身份斩杀堕落者时，可没出现这种情况，难不成……地窟内的堕落者还进化了？”

心里虽迷惑，但段意风手头的动作，速度却丝毫未减。

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过程，这一次，黑芒更甚，段意风几乎是爆发出全力。

“还不够！”

段意风有些恼火。

被斩落的残残肢，还隐隐有修复的迹象。

“很喜欢修复是吗？看看我砍的快，还是你们修复得快！”

“再来！”

又是一轮猛烈攻势。

这一次，段意风选的攻击部位更加具备攻击性。

割喉！

他要让这些堕落者全部首身分离。

这一击果然有效。

堕落者头颅离体的瞬间，黑色粘液喷涌而出。

他们的恢复速度，肉眼可见的下降。

其中一位，右手捂着痛苦的捂着脖子，若是他的头颅此刻还在身上，那么神情一定是懊悔的。

直到临死前，这些堕落者终于找回了一丝自我。

段意风重新回到杨飞身边。

“若是他们一直不清醒倒还好说。”

杨飞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段意风继续说道：“若他们是你的旧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下了杀手，他们却又在死前找回了自我，说一些…懊悔的话语……”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事情，段意风亲身经历过，即便主人公并不是他，但仍心里有块疙瘩。

失去头颅的堕落者们，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地面蛄蛹，这场面看的杨飞心里一阵发毛。

若是不慎吸入黑雾过多，自己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杨飞没再继续想下去。

堕落者已被解决，他们距彻底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两人也没了停留的理由，时间紧迫，抓紧办正事。

杨飞望向段意风：“接下来往哪边走？”

段意风收起自己的力量，待到气息平稳后，缓缓开口道：

“一路向南，这里只能算是地窟外围，我们要继续深入。”

“弑凰会那群疯子，在最深处安了家。”

……

“再往前，就接近地窟了。”

易航子有些不安，看向领队的老者。

地窟的危险性他是知道的。

另一位留下的将星跟在老者身后，听到易航子开口，望向易航子，言语虽然苛刻，但并无责备之意：“当时说过的，没有实力别跟上来，进地窟不是儿戏。”

易航子闻言，脸色不太好看。

这无疑是贴脸对他说，你太弱了，不该来这里。

任谁被这么说，心里都不会好受。

易航子还想说点什么，回击这位将星。

“咳咳。”

老者咳嗽两声，打断了两人的暗中交锋。

“你们守在这里，地窟我一人深入就行。”

“什么？”

易航子和另一位将星听闻后，有些难以置信，齐声说道。

“您一个人进去？”易航子问道，“军令上说过，进入地窟必须结伴而行，您一个人若是出了事没个照应，回去军区问责，我们也担不起……”

“哈哈哈哈。”老者大笑，靠近易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实力你们还信不过么？若是以我的实力进去都要出事，你觉得加上你们俩…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易航子思索一番，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军区新生代的武者，都未曾见过老者出手。

对于老者的实力，全是从他的各种传奇故事中推测的。

最广为人知的，便是亲眼见证过数位武圣证道。

甚至军区有流言说，在这个武圣数量极少的时代，若是还有一个人能证道武圣，那便是军区的这位老者。

对老者的实力，易航子从未质疑。

于是，易航子和另外一位将星彼此对视一眼，也不再阻止的老者的想法。

老者临走前，又忽地停下脚步，嘱咐道：

“这一趟我只是为确定风寒月的下落，若她不在地窟内，我很快便会撤出来。”

“若我两天内出不来，你们便先行撤离。”

说完后，老者凭空消失在两人面前。

待到确认老者离开后，易航子与另一位将星盘膝面对面而坐，交谈起来。

易航子问道：“我有一点搞不懂。”

“哪一点？”

“他们说风寒月和拓跋富为躲避特殊异兽，这才迫不得已进入边境之地，这点我都理解。”易航子停顿片刻，“可问题是，躲避一个异兽，至于如此深入吗？”

“甚至都到了地窟还没见他们的踪迹，地窟里危险性照样不小。”

“你说的有道理。”将星认可道，随后也陷入沉思，“难道说，风寒月他们进了边境之地后，又碰上了其它的突发情况？”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易航子叹了口气，道：

“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平白无故如此深入边境之地，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又过了一阵，话题又重新回到风寒月进入边境之地避难一事。

这将星忽地问起易航子：“如果是你，什么情况下，会明知进入地窟有危险，还不得不去？”

“有危险…还不得不去……”

这个问题在易航子看来，很有意思。

就好比他明知边境之地很危险，还是死皮赖脸跟了上来。

易航子把这问题归结于两个方面。

“第一种情况，地窟内有很重要的人或物，胜过生命，不得不去。”

将星饶有兴致的点点头：“还有呢？”

“第二种就比较有趣了。”易航子神秘一笑，“这种情况，我将其称之为被动进入。”

“哦？”

“那便是当时的情况，风寒月他们并不想进入地窟，但有人胁迫他们必须进去。”

这方面的可行性，这位将星从未想过。

易航子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有点道理。

但他仍有一个疑问：“在这边境之地，谁能胁迫他们进入地窟呢？”

“我也只是猜测，这种可能性并不一定存在。”易航子回道，“能有自主意识胁迫两人进入的，恐怕只有堕落者了吧？若是异兽的话，简单粗暴，不会有这种行为。”

“嘶……”将星不太认同这个说法，“或许是其他武者。”

“其他武者？谁没事干会来边境之地，还深入地窟？真有武者这么无聊？”

易航子本想借此机会找回先前的场子，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起身环顾四周。

四周的黑雾不再涌动。

空间中，气息也停止了流动，说不出来的诡异。

“怎么了？”

将星缓缓起身，紧皱着眉头，也发现这里的异常。

易航子的直觉向来很准。

可这次，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了。

他缓缓开口道：“我们或许正经历着和风寒月他们……一样的事……”

易航子甚至连这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察觉到，有一柄利剑悬在自己的脑袋上。

自己稍有动作，便会死。

那位将星也身子一僵，愣在原地，正体会着与易航子一样的感受。

是精神念师。

易航子愕然。

等级很高的精神念师。

下一瞬，一道声音自停滞的黑雾中响起。

“不想死的话，就顺着指引走。”

黑雾重新开始涌动，很快让出一条干净宽敞的通道。

通道看不见尽头，似是直通地窟深处。

这下好了。

不得不进入地窟了。

易航子想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庞，循声望去，却只看见一副极其眼熟图案。

“弑凰会。”

瞬间，易航子的心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