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仙人弟子

璃月港，东港码头。

杨建月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在茶棚就着茶吃完午饭，稍作歇息后，和茶棚中的工友打声招呼，拿着林烬交给他保管的备用钥匙，去了大榕树街。

林烬兄弟和仙人弟子离开时，把这钥匙交给他，说是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拜托他有时间的话，就帮忙照看下院子，不至于荒废了。

杨建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就是照看打扫院子嘛，他杨老大有的是力气！至于时间，林烬兄弟说过，时间就像大富商脑袋和肚子里的肥油，只要架火上去挤，总是会有的。

杨建月觉得很有道理。

再说了，林烬兄弟是好人，是真心瞧得起看得上他们这帮苦哈哈的，码头上的茶棚就算他离开了璃月港，也照样好好开着，让他们有个歇脚吃便宜又实惠的饭的地方。

前段时间还有富商看到去茶棚船工多，以为找到了新的生财生意，几乎是林烬兄弟的茶摊，又开了个新茶摊。

卖得贵不说，还都是些花里胡哨、只有那些有闲钱和闲时间的人才会吃的东西，最过分的，去那新茶摊中坐坐，竟然也要收什么狗屁的茶位费。

简直把他们这群船工力夫当傻子耍。

没半个月就黄了。

听人说那富商恼羞成怒，还想要报复林烬兄弟的茶摊，幸好烟绯小姐出面，让那富商灰溜溜离开了。

“唉，也不知道林烬兄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建月叹了口气，正要掏钥匙开锁，忽的一愣，院门上的锁已经被打开了，他惊喜起来，推开院门：“哈哈哈！林烬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呃……”

院中的人听到动静，都转身看他，让杨建月剩下的话憋在嗓子里。

怎么那个白发神女也跟着林烬兄弟一起回来了？

“杨大哥来了，快进来，别愣着了。”

林烬露出笑容，招呼杨建月进来：“正巧，我刚刚还想着去找你，璃月港我认识的人不多，回来了能聚一下说说话的，也就杨大哥你了。”

“啊……哦……”

杨建月回过神，手脚却有些无措，偶尔看向申鹤的目光又敬畏又害怕，小心躲在林烬另一侧，生怕自己污了仙人弟子的眼睛。

然而他那壮硕的身材无论如何也不是林烬能完全挡住的，好好一个高大的汉子，显得局促又不安。

他压低了声音，“林烬兄弟，这位……这位神女，怎么也在这儿啊？”

“瞧我，都忘了介绍了。”

林烬拍了拍脑袋，来到申鹤身旁，牵起她的手晃了晃，笑道：“这是申鹤，仙人弟子。”

他停顿一下，注意到杨建月呆滞的表情，和停留在两只手掌上的目光，特意等杨建月回了神，才稍稍加重一丝语气，强调道：“也是我的师姐。”

不得不说，当处在仙人的对立面，在璃月这个极致尊崇仙人的国度，所受到的压力和掣肘不是一般的大。

但如果反过来，在璃月去借仙人的势，那就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了。

——简直爽的不得了。

杨建月咽了口唾沫，完全没有怀疑林烬在说谎话。在璃月，除非那些不要命的疯子，否则没谁敢去说谎攀附仙人的关系。

毕竟仙人可都是真实存在的，敢这么做的人，若是再做些恶事，就要做好被仙人察觉，随手一道雷劈死的觉悟。

更何况林烬兄弟连神女的手都牵上了，若是没有关系，就神女那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早就把林烬兄弟的手砍下来了。

他先是惊愕，随后便是满满的惊喜和祝福了。

“好好！我就知道！以兄弟你的本事，肯定会被仙人看中，收做弟子的！”

杨建月搓着手，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想抬手大力拍拍林烬的肩膀，又连忙停下，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笑容有些局促，只重复着恭喜：“好！真是太好了！兄弟你终于熬出头了！太好了！”

随即便是迟来的失落，璃月向来仙凡有别，如今林烬成了仙人弟子，估摸着很快就彻底离开，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

也或者等自己垂垂老矣，卧床等死的时候，仍然年轻的林烬仙人会回来见自己一面，了却尘缘。

杨建月想到话本中的故事，一时间又伤心又高兴，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着林烬，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涌到嘴边的“兄弟”二字变得沉重无比，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烬见他嘴唇动了动，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渐渐向恭敬转变，似乎随时能叫一声“仙人”出来。

仿佛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杨大哥，回神了杨大哥！”

林烬哭笑不得，明白这是自己给这壮实汉子的刺激太大，以及璃月数千年的传统，才让他成了这副样子，于是拉着他坐下，言语举止皆与从前一样，笑着转开话题：“杨大哥，还记得我离开前说过什么吗？”

“……啊？什么？”

杨建月表情呆愣着，似乎还没回过神。

“我说，等我回来以后，要帮兄弟们做更多实事儿。”

林烬倒了茶，推向杨建月，语气郑重：“现在我学成回来，有了更大的本事，能开的，就不只是一个小小的茶摊了。”

“但毕竟独木难支，只我一个人，做不出多大的事来。”

他看着杨建月：“你能来帮我吗？”

“……”

杨建月表情变幻，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拍着胸脯：“兄弟不嫌弃我是个凡人，不嫌弃我们这帮苦哈哈脏臭，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只要有用得上的，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但凡我皱下眉头，就不是杨老大！”

他咬着牙，赌咒道：“就是狗娘养的短命软蛋杨建月！”

“有杨大哥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刀山火海不至于。”

林烬拍拍他的肩膀：“我想让杨大哥找些你信的过的人——宜精不宜多，三天之后，来这里找我。”

“行！交给我就是！”

杨建月重重点头，又聊几句后，不再停留，告辞离开。

林烬将他送到大榆树街街口，看着他离开，才转身回了小院。

“你好像很看重他。”

申鹤拿着张写满字的白纸，抬头看他：“我也可以帮你的。”

“我知道，但总不能所有事都让你去，你又不会分身。”

林烬摇摇头，瞥了眼她手中的白纸：“台词记得怎么样了？”

“都记下了。”

“那就开始吧，正好烟绯也要来了，快些把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