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阻碍

群玉阁，天权办公室。

夜兰看着贴满整个墙壁的情报，随手取下一张，抖了抖：“就这么几张纸，凝光这女人都有办法把它们卖到天价，要不说她能成为天权呢。”

她笑笑，把纸张递给一旁的百识：“你来把它撕了，变成‘碎雪’，顺便直接帮我折现，我就不自己拿去卖了。”

“夜兰小姐……”百识有些为难，小声提醒：“这些情报还没有经过归纳分析，暂时不能变成‘碎雪’。”

“碎雪”是天权大人独创的一项生意，起初只是因为一种习惯。

每当要处理重大商业事务时，凝光总会来到群玉阁，屏蔽旁人，仅留下三位心腹帮她翻阅资料，整理文书，得出成果后将其摘要贴在墙上。而在墙壁被贴满前，凝光就一定会得到最佳方案。

随后，她碾碎所有资料，将大量碎屑撒向窗外，营造一场突如其来的碎雪。

却不曾想到璃月港大多商人对这“碎雪”视若珍宝，派人搜集、收购，想要从中获取天权的想法，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让他们趋之若鹜。

察觉这一点后，碎雪也就从一种习惯，变成了天权星独有的生意，每次碎雪都能为她获取大量财富。

“哟，回来了，和林烬谈的怎么……”

夜兰看向进来的凝光，注意到她挂着寒霜的表情，眉梢微挑：“看来很不愉快啊。”

凝光寒着脸，走到桌案旁，目光瞥到桌案上摆放的透光骨瓷杯，将它拿起，当成某个让她无比心烦的存在，抬手，砸！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百识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凝光如此表现，一时间有些无措。

“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

夜兰摆摆手，让百识离开，瞥了眼地上的碎片：“你们都聊了什么？”

竟然能把凝光气成这样。

“他拒绝和解。”

凝光吸了口气，将恼怒压下：“他说，如果我把群玉阁送给他，他也许会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一个道歉的机会，还是“也许”，难道她的群玉阁就只值这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吗？

“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夜兰也有些错愕，随即摇摇头：“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在荻花洲他险些没了命，有怨气实属正常，我们不是早就有所预料了么。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这位天权应该比我更擅长这些才对。”

“……”

凝光沉默了一眼，缓慢且坚定的摇头：“这次不一样，夜兰，他真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从他身上，我看不到半点愿意讲和的可能，这次接受我的拜访，也只是为了让我主动上门接受羞辱。”

“这么坚决啊……”

“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凝光抿抿唇：“而且，这次我不想退让了。总不能真按照他说的那样，把群玉阁送给他，去乞求一个原谅的机会吧？”

更何况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林烬就一定会选择原谅，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吗？

恐怕不见得吧！

那贪婪的恶兽是喂不饱的，这次她选择退让，给了群玉阁，那么下一次失去的又会是什么？

一次又一次退让，到了最后，会不会连她自己，都会被林烬一口吞下，吃干抹净？

她看向夜兰，红眸中闪烁着特殊的色彩：“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对如今的璃月来说，仙人的存在，已经成为发展的阻碍了吗？”

“你想做什么？”

夜兰眯起眼睛，“你可是璃月七星，这种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

“璃月该迎来变革了。”

凝光语气微沉：“我不会像玉衡星那样，执着于创造‘人的时代’。但璃月离不开帝君，却并非同样离不开仙人。”

说到底，这些占据着绝云间，始终高高在上，不关心璃月发展，却享有比七星还大的权利的仙人，早就该退出璃月的舞台了。

“现在说这些太远了，大部分璃月人可都不会认可你。”

夜兰双手抱怀，没有给予否定，反倒唇角微微翘起，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还有，仅仅一个不知真假的仙人弟子，就让你难受成这样，想要对付仙人，现在差的也太远了吧？”

“那就慢慢来，先从林烬开始，先从仙人弟子开始。一点点，将璃月人的观念转回来，这并不难。”

毕竟这数百年间，仙人和凡人的距离，可是越来越远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既然想要仙凡有别，不想被凡人打扰生活，那就同样不要来打扰凡人的生活了。

凝光闭上眼睛，又睁开，红眸中映着夜兰的身影，伸出手：“你要来帮我吗？”

“这可真是个大委托，大挑战。”

夜兰笑起来，握住那只手掌：“我接下了。”

若是人生中没有挑战，没有危机与困境，从始至终都平平淡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盯着林烬，他想要动摇我的位置，就必须同璃月港的大商人结成同盟，我们已经慢一步了。我会让那些人知道，就算傍上了仙人弟子，天权凝光也不是他们可以挑衅的。至少这八个月内，我要让林烬在璃月港孤立无援。”

凝光思索着，抬眸看向快要贴满的墙壁：“而八个月后，就是下一届请仙典仪，我会亲自向帝君确认林烬的身份。”

如果他不是仙人弟子，如果他只是在扯仙人弟子的虎皮，那么现在他有多风光，未来就会有多凄惨。

“交给我，我会盯紧他的。”

夜兰答应下来，对她来说，在璃月港盯着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哪怕这个人是仙人弟子。

然而出乎两人预料的是，整整一个月内，林烬都没有再整出什么动静，仿佛歇了心思，一副安静发展的样子。

百草堂推出了第三款丹药，依旧低廉的价格收获不知多少人的感激，仙人弟子怜悯百姓，仁慈善良的形象再次深入人心。

与此同时，船帮会则沿着江河水路四处开花，并开始售卖药水版回春散，还是掺了水，药效大打折扣的那种。

没错，就是那种把回春散溶解在水里，再分开装瓶的那种药水。

不仅没有遮掩，甚至在售卖时，就把这种药水的做法，和药效不到原版回春散十分之一，且保质期有限等缺点告诉了所有人。

但没人因此谴责船帮会，因为这样一瓶药水，它的售价仅仅只有三个摩拉。

而它的效果，却足以治愈头痛脑热，风寒感冒之类的小病。

于是船帮会到了哪里，林烬堂主的仁善之名也随之传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