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酸雨中葬礼

“砰！”

格鲁的塔盾重重砸在铁匠铺门框上，镶铜钉刮下大片木屑，“卡尔这老神棍，吐完血就装死？老子刚擦的地板！”他独眼瞪着蜷缩在墙角的牧师，络腮胡上还粘着昨夜战斗留下的地精脑浆。

艾伦蹲在淬火桶旁，短剑尖挑起块沾着黑血的绷带：“霍克，地窖还剩多少古树汁液？”他虎口结痂的裂口正在渗淡金色液体，那是昨夜压制卡尔暴走时被龙血矿灼伤的。

“半桶！还是掺了狗尿的！”霍克从熔炉后探出脑袋，铁钳夹着烧红的剑胚往酸液里按，“滋啦”腾起的紫烟中浮出扭曲的符文，“菜鸟，你要拿这玩意泡茶？”

莉娅的箭尖突然抵住门缝：“酸雨来了。”

窗外传来细密的“沙沙”声，汤姆抱着陶罐冲进来，学徒袍下摆滴着紫色黏液：“广场……广场的柴堆被淋湿了！”少年脖颈有道新结痂的抓痕，是昨夜按住发狂的卡尔时留下的。

艾伦扯过墙角的粗麻布裹剑：“格鲁扛盾，莉娅警戒，汤姆去拿火油。”他剑鞘戳了戳昏迷的牧师，“把他也带上——第七试验场的杂碎闻着血腥味了。”

腐臭味混着酸涩气息扑面而来。五人贴着染坊外墙移动，格鲁用塔盾护着担架上的尸体。雨水打在镶银边角上“滋滋”作响，蚀出针尖大的孔洞。“操！老子的新盾！”盾战士骂咧咧地抹了把脸，手背立刻泛红起泡。

“左转，踩石板路裂缝。”莉娅银发沾满酸雾，箭簇指向广场西北角，“教会岗哨两小时前撤了，但留了显影粉。”她突然拽住汤姆后领，少年靴尖前半寸的地面正泛着诡异蓝光。

艾伦蹲下用剑尖刮起粉末，淡金血液顺着刃口滴落：“黑市流出的劣质货，掺了腐木屑。”他甩手将粉末抹在格鲁盾面，“总比被猎犬追上强。”

广场中央的柴堆冒着青烟，二十多具裹麻布的尸体正在融化。汤姆哆嗦着点燃火把：“艾伦先生，根本点不……”

“用这个。”卡尔突然嘶声开口，白发垂到沾满血污的担架上，“黑焰术……烧干净……”他溃烂的指尖燃起微弱火苗，瞬间被酸雨浇灭。

莉娅解下箭袋扔给格鲁：“精灵的焚化术需要古树汁液。”她扯开领口，锁骨处的精灵纹身泛起微光，“但我的血脉纯度不够……”

“咚！”

霍克把半桶发绿的液体砸在柴堆旁：“掺了地精尿的古树汁液，爱用不用！”老铁匠独眼瞪着不断融化的尸体，“再磨蹭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酸雨突然变密，汤姆的学徒袍冒出白烟。艾伦反手将他推向塔盾阴影：“莉娅主祭，格鲁泼汁液，霍克点火。”他短剑刺穿自己掌心，淡金血液顺着剑槽流进木桶，“卡尔，教我怎么用黑焰。”

牧师布满血丝的右眼转动：“你会减寿……”

“总比烂在这里强。”艾伦拽过他手腕按进木桶，溃烂的皮肤碰到古树汁液“滋啦”作响，“三分钟前，西街肉铺的瘸子说看见教会飞艇。”

莉娅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箭尖在每具尸体眉心点过：“愿古树指引你们的根须。”淡绿光晕从她指尖蔓延，混着酸雨的尸体停止融化。格鲁趁机泼出汁液，霍克甩出的火折子在空中划出弧线。

黑焰“轰”地吞没柴堆，酸雨在火焰外围形成诡异的紫色光环。卡尔突然剧烈咳嗽，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东南角……三……”

五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钉在燃烧的柴堆旁。莉娅旋身拉弓，箭簇擦着艾伦耳际飞向屋顶：“审判所的清除队！”

“带骨灰坛先走！”格鲁抡起塔盾撞塌染坊土墙，镶铜钉刮飞大片砖石。汤姆抱着陶罐摔进臭水沟，怀里的骨灰坛“当啷”裂开条缝。

艾伦翻滚躲开酸液弹，短剑自下而上捅进偷袭者下颌。黑血喷溅的瞬间，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闪过：【基础剑术：41/100】。昨夜挥剑117次的成果，此刻震得他虎口发麻。

“菜鸟！”霍克独臂抡锤砸碎第二个敌人的膝盖，“这他妈是葬礼还是屠宰场？”

莉娅的破甲箭贯穿第三个弩手的喉咙，转身时突然踉跄。她锁骨处的纹身正在渗血：“自然结界……超负荷了……”

酸雨中传来铁靴踏地的轰鸣。卡尔扯开衣襟露出渡鸦烙印，黑焰从胸膛喷涌而出：“西南巷口！”火焰吞没整面砖墙，露出后方正准备投掷酸液桶的教会骑士。

“汤姆！坛子！”艾伦踹开燃烧的木梁，学徒少年正用身体护着裂开的骨灰坛。淡金色骨灰从裂缝飘出，在酸雨中凝成扭曲的符文。

格鲁一盾牌拍飞酸液桶，液体泼在教会飞艇的帆布上“滋啦”蚀穿：“老子迟早熔了这群杂碎的马桶圈！”

莉娅突然拽过骨灰坛，指尖点在裂缝处。精灵纹身爆发出刺目绿光，酸雨在坛口半寸外形成真空：“快……看……”她嘴角渗出血丝，维持结界的双臂剧烈颤抖。

骨灰凝成的符文正在重组，隐约能看出龙吼山脉的地形图。霍克抡锤砸碎逼近的敌人：“菜鸟！这是你爹笔记里的……”

“西南矿洞！”卡尔咳出带着碎冰的黑血，“三年前……补给队……”黑焰骤然熄灭，他瘫倒在瓦砾堆里。

酸雨突然停了。

汤姆哆嗦着举起半块陶片：“符、符文刻着数字……四三七年秋……”

艾伦扯过陶片浸入古树汁液，焦黑的刻痕在液体中扭曲成兽爪图腾：“霍克，你当年埋尸体的坐标。”

老铁匠独眼充血，铁钳“咔嚓”夹碎偷袭者的腕骨：“东经二十二度，北纬……”

“闭嘴！”格鲁用塔盾挡住最后两支弩箭，“要叙旧去坟头说！”镶银边角崩飞一块，露出底下焦黑的渡鸦纹章。

莉娅突然软倒，骨灰坛“当啷”落地。维持结界的右手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艾伦反手甩出三枚酸液瓶，紫雾暂时逼退追兵：“从染坊暗道撤！”

众人跌撞冲进臭水沟时，教会飞艇正在头顶盘旋。汤姆怀里的骨灰坛彻底碎裂，符文顺着污水流向屠宰场方向。

“第七试验场在找这个。”卡尔用溃烂的指尖蘸血在砖墙画圈，“古龙冢的钥匙……咳……用补给队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