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佩雷斯的声音在会场中激起一阵电流般的震颤。
他缓缓转动着那支试管，绿色粉末在镁光聚光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晕，仿佛有生命在玻璃管壁内流动。
这根小小的试管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三个月之前，当可怜的梅森治安官来到我的兄弟约瑟夫·佩雷斯的小教堂时，他的情况糟糕的似乎连吞下一颗子弹去见上帝都做不到。”
汤姆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投影仪播放出亚瑟当时蜷缩在教堂长椅上的画面，拍摄者的手不是很稳，画面抖动严重，但那具颤抖的躯体与现在台上挺拔的身影的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请看现在的梅森先生。”汤姆猛然提高音量，试管在他指尖灵巧地旋转一周，“仅仅只是一次使用高浓度‘X-α’药物的治疗，现在的他不仅能清晰回忆事件经过，还能站在这里与各位理性对话。
各位，这不是什么心理治疗，也不是药物控制，而是实打实的——”
他猛地将试管高举过头，聚光灯在这一刻变成刺目的绿色。
“医学奇迹！此刻，就在我的手中！”
会场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温度都似乎提升了几个华氏度。
前排的医药代表们几乎要站起来，其中强生集团的技术总监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地毯上洇开一片污渍。
“这不可能！”辉瑞的研发主管失声叫道，“成人中枢神经系统的不可逆损伤是医学界的常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汤姆暗骂一声“老狐狸”。
这些家伙私底下早就将那份已经不是秘密了的“秘密报告”看的仔仔细细，每个字母都抠出来研究透彻了，却还是要故作惊讶地配合着汤姆的表演。
不过，汤姆也乐的与他们“同台唱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摇晃着试管，让那神秘的绿色粉末在灯光下流转出更加迷幻的光泽。
“不可能？”汤姆再次故意拉长了音调，“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只有一条证据支持某个结论，那么这个结论是不可接受的。’，那么，让我们的第二号‘人证’出场！”
汤姆退后几步，让出了最中心的位置，聚光灯再次聚集在一起，金属地板再次发出轰鸣声，一位谁都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展台的最中央。
他年迈、衰老，甚至只能坐着轮椅，但只要是医药行业的从业者，就不会忘记这张苍老的脸。
他是那场让整个美国地下黑市沸腾的“康普顿公司泄密事件”的导火索，那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任何正式记录中的“约翰农场战役”的最大诱因，他是“康普顿集团”的第二任掌门人，奥古斯特·康普顿先生。
同时，他还是“康普顿家族灭门事件”中最不可能的那位幸存者，一个被他的亲儿子狠狠背刺的可怜老人。
奥古斯特·康普顿的轮椅缓缓停在聚光灯下，他枯瘦的手指搭在扶手上，皮肤上布满老年斑，像一张皱缩的羊皮纸。
投影屏幕适时切换成康普顿集团的旧日辉煌，那些刊登在《财富》杂志封面的靓丽照片，与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形成残酷对比。
“各位……下午好啊。”老人声音嘶哑，每个单词都像从肺里挤出来的，“我知道你们更习惯在讣告上看到我的名字。
但可能不好意思，老康普顿先生必须还得再活上个几年才能去死，至少得等我那位流窜在外的逆子回来之后。”
会场陷入死寂。
军火贩子们停止了敲击扶手，情报人员的隐藏在不知道哪里的摄像头全部对准了这位“已故”的商业巨擘。
霍华德·杰斐逊突然站起身，又强迫自己坐回去，西装裤摩擦座椅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调查局又失误了？放轻松，喝点咖啡来放松神经，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摩根州长“安慰”道。
“闭嘴！”霍华德直接甩脸色。
汤姆满意地欣赏着台下不像是演出来的震惊反应，缓步走到奥古斯特身旁，俯身为老人调整了一下夹在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的角度。
同时自己的袖口的微型控制器再次启动。
投影画面切换成一组触目惊心的医疗档案，最上方赫然印着“阿尔茨海默症晚期”的诊断结论，日期显示是同样是三个月前。
“正如各位所见，”汤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康普顿先生在被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从他自己的家族别墅中救出来时，不仅遭受了严重的、几乎可以说是致死的身体创伤，更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而现在的他——”汤姆突然提高声量，打了个华丽的响指。
奥古斯特缓缓抬起右手，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复杂的分子式，投影立即将这个动作放大，并在一旁给出了完整的化学结构。
“C21H30O2，”老人声音清晰、条理顺畅地说道，声音虽然嘶哑却异常坚定，“这是四氢大麻酚的分子式，也是康普顿集团发家的第一个专利产品，还需要我说出更多吗，各位？”
会场后排传来一声玻璃杯坠地的脆响。
拜耳医药的代表猛地站起身，又意识到失态赶紧坐下，膝盖撞在桌沿发出闷响，还有几秒后才传来的闷哼。
“这不可能……”默克集团的神经学专家喃喃自语，“晚期阿尔茨海默患者不可能恢复情景记忆，更不可能保留程序性记忆……神经科学不存在了……”
汤姆露出胜利的微笑，将那支绿色试管轻轻放在奥古斯特手中。
老人颤抖却坚定地握住试管，将它高举过头顶，绿色粉末在灯光下闪烁着属于“神”的光芒。
“女士们、先生们，还有各位非二元性别来宾们，这就是‘X’的魔力，如魔法般的可怕疗效！”
汤姆张开双臂，“它不仅能够修复创伤性脑损伤，更能逆转神经退行性病变。
想象一下，每年全球2000万阿尔茨海默患者，500万帕金森患者，还有无数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这就是价值万亿的市场！”
他故意停顿，让贪婪的沉默在会场蔓延。
医药代表们的眼睛开始发亮，计算器在脑海中疯狂运转。
军火贩子们交换着眼神，这种能让人快速恢复战斗力的药物，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在中东战争结束之后，他们迫切需要找到下一个增长点。
“当然，”汤姆突然压低声音，投影画面切换成一段满是马赛克的战斗录像，“我们红龙科技未来的产品线远不止于此。”
“不过，在此之前，”汤姆的眼神越过台下的议论纷纷的众人，越过庞大的临时会场，看向远处废弃的建筑，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与某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对视，“还请各位不要惊慌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砰——”枪声从远处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