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这才知道,自己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竟然被这根“小尾巴”全看了去,一时之间大囧。
“这……迁迁,你听我解释。”
程迁将头扭向一边,不看程远,淡淡说道:
“你说,我听着呐。”
“那是因为,因为……”
程远一时间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什么?”
程迁则是一脸玩味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个三哥如何将偷看人家女子绣鞋这种下作事情解释的合情合理。
“因为我好奇嘛。”程迁只能将实情和盘托出,“我早就听闻定远郭府有一养女马秀英,人生的花容月貌,就是……”
程远在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就是怎样?”
程迁好奇之下,并未过多在意程远前半句话,直接追问后面的内容。
见自己的小伎俩得逞,程迁果然忽略了自己是如何听闻马秀英美名的,程远才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是有一双大脚。”
程迁傻眼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学着程远平日里弹自己的样子,一指弹在程远额头。嗔道:
“三哥,你也太无礼了吧。怎么能为自己开脱,故意编排人家马姑娘?”
程远这下也傻了,他揉了揉被弹的额头,这还是程迁第一次这样对自己。
但是自己又不能发作,他无奈,只能耸了耸肩:
“我知道这个理由听着很荒唐,但这就是事实啊。”
程迁柳眉一竖:
“三哥!人家马姑娘今日待你我二人并未失礼,反倒是贴心备至。你再这么说,我真的生气了。”
程远一脸苦相,怎么自己实话实说还是这个效果啊。
但是如今程迁正在气头上,自己做的事也确实不太地道,他还能如何?认错呗。
“迁迁,三哥错了。”
程迁见程远终于认错,她深呼吸几口,压下了心中嗔念,语重心长道:
“三哥,足部是女子贞洁所在,无论你是否是好奇作祟,都不能再如此无礼了。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被那郭家人发现你如此行径,我们又该当如何?”
程迁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程远的深思,自己今日所作所为确实轻佻,甚至已经称得上冒险了。
虽说自己看的是人家马秀英的鞋,但如今毕竟不是自己上辈子那个开明的社会,别说脚,就是鞋也不是随便能看的。
若是被郭家人发现自己的无礼举动,他就算不被当场打死,也必然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程远杀朱重八,灭马伍六,收蓝玉,败阿速,降常猛,现在就连徐达都收入囊中。
他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到程远的心已经松懈了不少,竟然将自己上辈子的一些下意识的行为也带到了此世。
今日之事,确实不应该。
还好程迁无意间点醒了自己,不然若是自己哪天因为这些事吃个大亏,哭都没地方说理去。
程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迁迁说的对,我今日确实孟浪了。”
程迁见程远认错态度良好,心中已经没了火气。本想将此事就此揭过,但当她看着眼前依旧低眉顺眼的程远之时,心中又莫名生出一丝欢喜。
哼哼哼,终于有一日轮到自己教训自家三哥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程迁点了点头,老气横秋地说道:
“三哥你知道就好。今日之事,不可再犯。”
程远听着程迁的教诲,刚想点头称是。但是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奇异之感。
话说这妮子是不是在学自己老爹程谋说话啊?这神态这语气,分明与程谋如出一辙。
不确定,再试试她。
“今日若无迁迁,为兄恐酿成大祸。不知迁迁还有何指教啊?”
程迁听到程远这话,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高高扬起脸蛋,用尖俏的下巴对着程迁,做出严肃的语气,说道:
“指教谈不上,我也只是希望三哥能更贤能一些罢了。就比如你平日里动不动就敲我的头,这个毛病一定要改,万一哪天把我敲不聪明了,就没人像今日这样帮你了。”
程远听着这不太聪明的发言,心中好笑。迁迁,你狐狸尾巴也太容易就露出来了吧?
他屈指一弹,正中程迁额头。
“诶呀,三哥,不是才告诫过你,不许……再弹人家额头了”
程迁看着正不怀好意看着自己,张牙舞爪的程远,声音越来越小。
“你,你想干嘛?”
程远一只手捏住程迁一边脸颊,轻轻向两边扯去。
“好你个程迁,把你哥当儿子训呐?”
“呜呜呜,三哥,我戳了嘛。”
少女疼出了泪花,连连求饶。
……
……
定远的雨时下时停,直到第二天中午,天空才渐渐放晴。
但是即使天气转晴,也不能立即出发。昨日那般大雨,前路又多山多水,这种情况万一大雨将路冲毁是常有事。
还必须先派人确认前路路况,路况良好,才能出发。
不然众人被堵在半道,那就是进退两难了。
探路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任劳任怨的王午和他的那群骑兵头上。
程远的房间里,徐达,汤和,常猛,王墨和胡髯五人正一人拿着一页程远写的《三字经》残页,埋头苦读。
程远和程迁则是一人手持一把戒尺,来回逡巡。
“啪!”
常猛突然将那书页往桌子上一摔,惨嚎道:
“少主,老子读不进去了,这怎么比打架还难啊。”
程远一戒尺敲在其头上。
“读不进去也要读,出来混,没文化怎么行?”
程远的击打对于皮糙肉厚的常猛来说不痛不痒,他挠挠了头,不解道:
“老子以前当山贼的时候,没文化不也照样过得潇洒吗?”
“你还知道是当贼的时候啊。”程远又是一戒尺拍下,“如今从了良,你大字不识一个,难道要每天只跟着我当打手不成?”
“当打手不好吗?不用自己动脑子,只用动拳头就好,还能领月钱呐。”
常猛依旧是嘀嘀咕咕。
见此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程远正要继续教训,却见一边徐达抬起头,不咸不淡地说道:
“少主,你就让此人就这么去吧,到时候让他给我当打手。”
“嘿!”常猛牛眼瞪圆,盯着徐达,“老子凭什么给你当打手?”
徐达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少主将来欲成大事,身边能人异士必然不少,你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匹夫,能像这样在少主身边呆多久?到时候我若不收留你,你怕不是又要去打家劫舍才能养活自己?”
“你……”
常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好像除了那些污言秽语,根本无法做出什么有力反驳,只能将自己脸憋了个通红。
“哼!不就是读书嘛,还能拦住我常猛不成?”
常猛将书页捡起,又重新将头埋了进去。
程远和徐达眼神暗中对上,视线中都含有笑意。
这种人,还是激将法最有用。
就在这时,有驿卒来报。
“程公子,外面来了个姓马的姑娘,说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