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外天(下)

剑破天门

诛魔剑刺入混沌莲台的刹那,整个幽冥界开始坍缩。林阳的白发被剑气激得狂舞,剑锋上的情蛊符箓如同活物般游走,将初代宗主的虚影牢牢钉在莲心。

“你以为刻几个符咒就能逆转乾坤?“初代宗主的笑声震碎星辰,南天门内涌出的天兵尸骸突然重组,化作三十六具金甲神将。他们的眼眶里跳动着血色莲火,手中兵刃皆由忘川水凝成。

沈妙残魂化作的冰凤掠过天际,霜翼扫落之处,金甲神将纷纷冻结。但不过三息,冰层便裂开蛛网般的红纹——这些傀儡体内竟流淌着混沌莲子的汁液!

“用那个!“雪儿善念突然从诛魔剑中跃出,指尖点在林阳眉心。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轰然炸开:三百年前,冰魄玉仙子跳入铸剑炉前,曾将半缕精魂藏入诛魔剑缺口。

林阳的右眼突然淌出血泪,剑锋亮起妖异的紫芒。他看清了金甲神将的命门——每个傀儡心口都嵌着冰魄玉碎片,正是当年仙子散落的魂魄!

逆阴阳

“师尊,您漏算了人心。“林阳突然弃剑,双手结出玄奥法印。混沌莲台应声翻转,原本吞噬灵气的莲心竟开始反吐星辉。

初代宗主虚影剧震:“你竟敢逆转混沌?!“

“不是逆转,“林阳的白发寸寸染黑,“是重构。“他咬破舌尖,精血在虚空画出太极图。阴鱼是雪儿善念所化,阳鱼则是沈妙燃烧的元神。

金甲神将突然停滞,心口的冰魄玉碎片纷纷离体。七十二峰废墟中升起星光,凝聚成冰魄玉仙子的虚影。她抬手轻抚林阳的脸颊,指尖温暖如昔:“痴儿...“

三生局

南天门轰然倒塌,露出其后浩瀚星海。初代宗主的本尊正端坐其中,周身缠绕着三千世界的因果线。他脚下的莲台竟与混沌莲台同源,只是颜色赤红如血。

“你以为毁掉傀儡就能赢?“初代宗主抬手招来星辰,“这局棋,我从你出生就开始布了!“

林阳的瞳孔突然收缩——星海中浮现无数冰棺,每具棺内都封存着一个“林阳“。有的是垂暮剑客,有的是魔道巨擘,甚至还有女体修士!

“九百九十九世轮回,你次次败于情劫。“初代宗主弹指击碎一具冰棺,“这最后一世,不过是为养熟混沌莲子的肥料。“

雪儿善念突然尖叫,她的魂魄被吸入血色莲台。林阳想要阻拦,却见沈妙残魂先一步冲入莲心:“以我元神为引,破你千年棋局!“

斩因果

冰魄玉仙子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手中多了一柄霜刃,与沈妙消散前的本命剑一模一样:“夫君,可还记得大婚时的合卺酒?“

初代宗主的表情首次出现裂痕。星海中的冰棺接连炸开,每个“林阳“的残魂都化作流光融入诛魔剑。剑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却在濒临破碎时迸发七彩霞光。

“原来如此...“林阳握住颤抖的剑柄,“九百九十九次轮回,九百九十九次情劫,皆为今日——“

剑出,星河倒转。

这一剑带着所有轮回中的悲欢,斩断了初代宗主与混沌莲子的联系。血色莲台寸寸崩解,露出核心处被囚禁的雪儿善念。她心口的莲印正与林阳丹田共鸣,形成阴阳双鱼。

“不!“初代宗主抓向即将消散的因果线,“本座谋划千年,岂能...“

“师尊可知何为情劫?“林阳的剑锋已抵在他眉心,“不是要断情,而是要明白——“剑光突然温柔如月华,“情本就是道!“

终局·始

星海归于寂静时,林阳怀中抱着昏迷的雪儿。她的善念与恶念在眉心交织成莲印,而沈妙消散处的虚空,悬浮着半枚冰魄玉。

“还没结束。“冰魄玉仙子的声音从玉中传来,“混沌莲子已与三界同源,除非...“

“除非我成为新的天道。“林阳接话,指尖抚过雪儿苍白的脸。他看向远处正在重组的七十二峰,新任玄天宗主怀中的婴孩正对着星空啼哭。

诛魔剑突然自鸣,剑身上的裂痕开出并蒂莲。林阳明白,这是沈妙最后的馈赠——以魂补剑,为他留下斩开轮回的契机。

天外天·终

幽冥界的月光恢复清明,忘川水却不再倒映人影。孟婆的茶摊空无一人,只剩半碗冷汤映着星图。

林阳将冰魄玉系在剑穗,转身走向合欢树。树根缠绕着一块古碑,碑文是新刻的:

「情不为劫,剑不为杀,三界之外另有天」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树影中时,雪儿睫毛轻颤,一滴泪珠坠入忘川,激起万千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