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燃灯节

“好啊。”

风晴柔展颜一笑，刹那的美貌风华，顿时看呆了学徒们。

平日里他们想要看到风晴柔的笑脸，可是不容易的。

听到风晴柔答应陈启，一众学徒瞠目结舌。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啊。

陈启看着风和玉，笑道：“师父，我带晴柔出去转转。”

风晴柔看着自己亲爹，感觉有点愧疚感，往年燃灯节，她都是陪着老爹一起点灯过节的。

风和玉朗声大笑，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以前撵都撵不出去。”

两人走出了风雷武馆，风和玉看着少年少女的背影，略微失神，仰天低语：“素兰，晴柔也长大了啊。”

此时天色渐渐变黑，腊月的冬风冷得彻骨，青林街却比以往热闹得多。

燃灯节这一天，人们大多会走出家门，到外面来感受一下热闹的氛围。

街上人来人往，有说书人在讲太祖拳镇山河的故事，有盲艺人在弹《镇妖曲》，有街头艺人在表演杂耍，有手艺人在表演木偶戏。

两人路过个馄饨摊子，馄饨摊前挂了个挑灯，散出昏黄的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忙活。

摊子旁摆了几张小木桌，此刻已有不少人围坐在一起。

两人还没吃晚饭，陈启问道：“晴柔，吃过这家馄饨没？”

风晴柔摇了摇头：“没有。”

她平日里极少出门，都是在武馆里吃饭，偶尔出来了也不会到这种热闹的街边小摊来吃饭。

陈启笑道：“这家馄饨铺子开了多年了，馅大料足，汤都是猪骨头熬出来的，味道极为鲜美，走带你尝尝。”

风晴柔听他赞不绝口，不由也想尝一尝。

陈启带她走到摊前，要了两碗馄饨，找了个空桌，让她坐着等自己。

风晴柔看着陈启往街对面走去，那边有个铺子排了个长长的队伍，抬头往上一看，牌匾上是“王记糕点”。

不多时，馄饨摊老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到风晴柔面前，浓郁的香气入鼻，让风晴柔感觉更饿了。

卖馄饨的的老者问道：“小女娃，你相公哪去了？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风晴柔美丽的脸蛋愣住，相公？

老者见她这模样，呵呵笑道：“哦，还不是相公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快吃完馄饨去玩吧。”

正巧陈启买了桂花糕回来，见她呆呆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风晴柔回过神来：“没什么。”

陈启道：“这王记糕点的桂花糕也太好卖了，亏得运气好，排到我都快卖完了，后面那个都没买到。”

“先趁热吃馄饨吧，桂花糕等下再吃。”

风晴柔“哦”了一声，夹起馄饨往嘴里送，心思却不知飞哪去了。

她一直都是把陈启当好朋友，他又是爹的亲传弟子，这段时间她很自然地与陈启走得近了些，却从未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

过往的人生，她的世界里只有爹爹和流月刀，不过她再迟钝也知道程云对自己的想法，只是她觉得跟程云在一起不舒服。

风晴柔吞下一口馄饨，偷瞄了一眼陈启。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陈启与别人不一样，他看自己时从来没有别人那种奇怪的眼神。

而且，她感觉陈启很自信，从他眼里能看到对任何人的尊重，但他眼里似乎又没有任何人。

说是自负，也不对，他不过磨皮境，初见爹爹时却没有任何忐忑怯意。

好像在他身上，只有敬，没有畏。

对，他没有畏惧之心，似乎哪怕再巍峨的高山，他都相信自己能爬过去。

风晴柔嘴角露出笑意，认真思考后，她感觉自己终于想明白了陈启的特别之处。

陈启原本看她今天没把筷子当刀使就有些意外，现在看她吃个馄饨还笑起来了，更觉得奇怪。

“吃个馄饨咋还笑起来了，太好吃了？”

“我想到了开心的事。”

吃完馄饨，两人又在街上逛了起来，今日不止青林街，信义街、长乐街等各条街道都很热闹。

信义街上，还遇到了熟人。

彭汗、文高雅、泥鳅和毛豆看着陈启旁边的风晴柔，啧啧称奇。

彭汉摸着光头犹豫道：“兄弟，这是，弟媳？”

文高雅试探道：“应该是吧？”

泥鳅和毛豆嘴很甜：“嫂子好美。”

陈启嘴里的桂花糕差点喷了出来。

风晴柔：ʕ•̀ o•ʔ

她当场呆住，随后霞飞双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应付这种场面，实在不在她十七年的人生经验范围内。

也不怪他们想岔，今日单独出来的男女，几乎都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陈启费力解释半天，几人嘴上说着相信他，眼神却有些古怪。

陈启没办法，只好由他们想去。

街边有不少卖酥油灯的，彭汗提议道：“走，去买几个灯来，咱一起点了，然后各逛各的。”

几人来到摊边，各买了六个酥油灯，平常最多不过三文钱的，今天卖到了五文。

来到一处空地，每人各拿着一个，用火石点燃。

泥鳅兴奋道：“大家快许愿。”

燃灯许愿，便是求太祖保佑，让许愿之人心想事成。

这是南荣的习俗，愿望还要说出来，让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听到，才能实现。

彭汗哈哈一笑：“太祖护佑，能一直与大家吃饭喝酒。”

文高雅：“太祖护佑，希望能匡扶社稷，建功立业。”

泥鳅：“太祖护佑，让我变得跟启哥一样厉害，让我把毛豆养大。”

毛豆睁着大眼睛问：“哥哥，你怎么许两个愿望？”

泥鳅为难道：“两个都是我的愿望啊，只能选一个的话，就把毛豆带大，看着毛豆嫁人。”

毛豆咯咯笑：“太祖护佑，让哥哥跟启哥哥一样厉害。”

“这样哥哥的两个愿望都能实现了。”

大家看着这对兄妹，都觉得好笑。

陈启想了想，道：“我要让自己和重要的人活得轻松自在。”

陈启说完，除了两个孩子，其余三人都盯着他看。

三人都奇怪，许愿时说太祖护佑是惯例，否则不灵验，他是忘了？

陈启感到莫名其妙，催促风晴柔道：“快许愿吧。”

风晴柔看着在寒风中摇曳的灯火，眼神迷蒙，轻启红唇：“太祖护佑，让我早日见到娘亲。”

陈启有些意外，从他到风雷武馆，就没见到过风晴柔的娘亲。

这种事又不好过问，陈启原以为她娘已经不在了。

四周渐次亮起酥油灯，整个云田县，乃至南荣王朝，亮如白昼，亿万民众都沉浸在安宁祥和之中。

那些街边的流民乞丐，买不起酥油灯，就借着别人的光，朝着心中的灯火许愿。

陈启想起了前些年的这一天。

那时前身嘴里的念叨回响在耳畔，身边同样有其他乞丐的祈愿声。

“太祖护佑，希望明天能吃顿饱饭。”

“太祖护佑，希望今晚不会被冻死。”

幸运的人愿望各有不同，不幸的人愿望大同小异。

前方不远处忽有骚乱传来。

一道怒吼声响起。

“滚开，你说是你女人就是你女人？婚书呢？给老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