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除畏战者

第二天一早，沈度召集手下紧急开会，布置任务。

沈度的千户所，旗下十名百户以及各总旗、小旗全都到场，其中还包括千所在编的文职人员。

以前沈度还真不重视卫所军队，当初的想法也不过是依仗这支军队为他的发财计划保驾护航，军队的日常训练都交给手下百户操办。

因为财富越来越多，沈家也不再吃空饷，总兵沈括利用职务之便把所有缺额补齐，现在基本上满编一千人。

一千人保护财富不被人惦记是足够的，但想依靠这点人北上勤王就是个笑话。

这不是形势变了嘛。

北上勤王属于朝廷的事情，当然要用朝廷军队，而且要扩军。

问题在于扩军多少，少于十万军队压根就没有用。

十万军队是不可能，登莱两府能凑出一万军队也就不错了，而且还是未经战火历练的军队。

毕竟登莱地区位于大明边陲，远离纷乱的中原地区，除了前些年发生过叛乱几乎没有遇到战争。

所以，登莱卫所士兵战斗力很弱，关键是普遍存在吃空饷导致军队人员不足、老弱多青壮少。

好在之前他这个千所经历过半年军事训练，比起其他卫所军队要强那么一点。

至于能强多少，沈度心里也没数。

总之是他手下的军队，是沈度北上勤王的主要依靠力量。

北上勤王需要大幅度扩军，那么，他手下这千把人就成为北上勤王军队的骨干。

一点都不废话，直接宣布登莱军队勤王。

“陛下天下兵马勤王诏令想必诸位都知道了，此次登莱兵马勤王行动将由本人领衔，率领大军北上京城勤王。“

大明皇帝天下兵马勤王诏令已经发布，登莱地区全都知道了。

但是，让一个千所指挥登莱勤王军队还是有点意外，场面一阵骚动。

话说，仅用以前人的军队北上勤王是不是有点儿戏？

当然，也有可能把千所军队汇入其他勤王军队系列。

可是沈千所明明说由他亲自领衔，率领大军北上勤王，这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自己手下会有何种反应，沈度不清楚，也无须在意。

”勤王大军的主架构以我等为主，并抽调登莱各部精锐补充。这里重点强调的是军纪，一旦大军开拔，不听号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抢劫财物祸害百姓者斩，勤王大军有进无退，奋勇杀敌，拯救京师危机。”

所谓政治正确，旗帜鲜明，这一点沈度深谙其中道理，说出口的话冠冕堂皇。

至于上层发生的事情，巡抚曾华龙死亡，这都属于机密，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沈度一开口重点强调的是军纪。

以前对于卫所士兵军纪，沈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没有想整肃的念头。

那是因为他对卫所这支军队没有多大想法，一心想着跑路。

现在不一样了，军队要上战场。

作为后世人，沈度太清楚其重要性了。

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部分人对局势了解的不多，道听途说知道一些有关李自成进军山西的消息。

李自成闹腾了多少年，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太在意。

这一次似乎不一样，朝廷发布了勤王令，说明局势挺严重。

当兵嘛，本来就是吃这碗饭，战争来了上战场也是应该的，多数人无话可说。

当然，战争是严酷的，在场的人表情无不凝重。

兵凶战危，打仗要死人的。

更何况登莱卫所还真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争，都是一些小规模战争，没有可比性。

这一次出征能不能回来还真难说啊。

当然，若说心里没有一点畏战心理，那是扯淡。

沈度的一番开场白充满肃杀之气，连续喊出三个斩，由不得在场的人不紧张，脸上各有表情。

以前沈度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虽然是副千总，却也不怎么管卫所的事情。

公子哥嘛，都这样，一众手下还真没有看到沈度如此严峻。

看来这一次要动真格的呀。

“以前大家都是同僚，相处的也不错，和平时期嘛，有些事情不必过于认真。现在不一样，战争是无情的，死亡是不可避免。但是，能少死一个是一个，更不能因为某个或者小部分人畏战而导致全军覆没。生存是胜利者的权利，死亡属于失败者，所以在战争开始之前我们就要树立必胜的信心。要想取得胜利，对于一群散漫而毫无纪律性的军队，无疑是痴心妄想。而严明的军队纪律无疑是保障胜利的前提条件之一，所有军队成员都必须令行禁止，违令必斩。”

道理大家都清楚，军纪也知道。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似乎都散漫惯了，甚至都忘记了。

现在战争来了，失去了军纪的军队，除了失败还有死亡。

“丑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若某位不想出征，现在可以申请退出，过了当下再无机会。当知军法无情，任何时候畏战、避战、逃兵将以死罪论处。”

沈度深知卫所军队战斗力堪忧，尽管前期经过了大换血，全都是青壮。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可不想让手下某个百户坏了自己大事。

宁缺毋滥，给他们留一个退出去的口子，清除掉畏战之辈。

要知道他这一千多人将成为整个军队的骨干，与其出征之后坏事，不如提前清除干净。

再说了，沈度也不差个把人。

“那么，有没有人申请退出？”

显然，场内有人内心在挣扎，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

幸好留了一个活口，机会难得，此时不退出更待何时。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千总大人，卑职内人将要生产，家中无人照料，能不能申请退出此次行动？”

这个理由也能成立？

这个时代都是大家庭，老少三代、四代甚至五代人生活在一起，十口之家都算少的，你跟我说家里没有人照料？

理由是否恰当不是问题，目的只是不想去打仗。

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沈度认得此人正是前一阵子从其他地方调来的百户方霄云。

沈度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你可以走了，到外面办理一些相关手续，从今往后与军队再也没有关系。”

光口头说还不行，要走一些程序。

既然是自己申请，沈度不客气将其免职。

不是只有方霄云一人想退出，毕竟要打仗了，其他人也在心里盘算。

嗯，先看看沈千总如何处理此事吧。

谁也没有料到沈千户如此干脆，直接让方霄云走人。

事情没那么简单，方霄云不参加勤王，也就意味着被军队除名。

无论是百户、总旗还是小旗，他们都要养家糊口，被除名就没有了收入，如何养家？

所以，刚才还有些人心里动摇，现在也不敢开口了。

哪怕是方霄云也在心里后悔。

问题是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没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