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相

明晟勾了勾嘴角，笑道：“看样子是需要我帮你了。”他微微抬起谢云舒的手，轻声道：“放轻松，很快的。”

不过，就在他拿着匕首准备下手的时候。

谢云舒忽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有些艰难，也有些决绝，一字一顿道：“不用，我自己来。”

她夺过了匕首，目光落在一旁昏迷着躺在地上的段景行身上。

这一刻，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回过头，她没有再犹豫。

直接用匕首划破了指尖。

一滴血瞬间落下。

没入碗中。

然后在她悲痛欲绝的目光中，两滴血泾渭分明，没有半分相融的趋势。

当啷一声。

匕首从她手中滑落。

她浑身都在悲颤不止。

无声无息中。

泪水已然连成了一片。

一旁，明晟就静静的瞧着这美人落泪的画面，并不出声打扰。

甚至还轻声吩咐了桑文，为他送来了画纸和毛笔。

这般充满了情绪张力的画面，值得让他亲手记录下来。

炉火纯青级别的画技在这一刻被完美的发挥了出来。

不过片刻。

一幅美人垂泪图便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那股扑面而来的悲伤和绝望，几乎要溢出纸面。

而他专心作画的模样，也渐渐吸引了谢云舒的注意力。

她很难不好奇，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境下，明晟还有闲心去作画？

是她不够惨？

还是他太过冷血？

一丝不深不浅的好奇心不觉间便将她心头浓郁的悲意冲淡了许多。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那幅画。

想要知道他在这个时候，究竟在画什么。

直到，她在画中看见了自己。

看见了那个狼狈不堪，满是绝望悲愤的自己。

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所有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了大半。

看着画中的自己，竟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不要沦为那样的可怜虫。

她可是谢家的嫡女出身，生来便是云端皎月，高阁之上的贵女典范。

她怎么能这般软弱，这般愚蠢？

而这个时候，明晟手中的画也到了最后的收尾。

略作欣赏了一番，他便随手将毛笔放在一旁，看向了似乎已经恢复平静的谢云舒。

“看样子夫人这是冷静下来了。”

他笑了笑，一抬手，桑文便将一份早就整理好的情报放在了他手中。

他将之放在了谢云舒面前。

“这是我调查出来，段家主与他那外室的消息。”

他话音微顿，道：“至于当年夫人的孩子，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消息来看，应该是已经不在了，节哀。”

谢云舒眼眶红了，却强忍着没有流泪，面容好似僵住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她拿过那份情报，一点点的看了起来。

其中详细记录了，当年段怀瑾是如何伙同他人，换了她亲生的长子，又是如何一步步将她亲生的女儿，引导至如今的模样，甚至还有他如何与其外室暗通款曲的过程。

她一方面为其中所述感到无比的悲哀和心寒，另一方面却也十分震惊明晟的神通广大。

能将段家的这些隐秘之事，查的这般清楚，可绝不简单。

她强行冷静下来，看向明晟。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也绝不相信，他耗费了如此大的精力查清了这些事，就只是单纯的想做好事。

明晟轻笑一声，淡淡道：“夫人果然快人快语。”

他看着谢云舒的眼睛，缓缓道：“当年段家在江南不过是一个三流家族，无非是背靠夫人的母族谢家，这才一步一步达到了今时今日，堪比一流家族的程度。

结果这段怀瑾明面上许下了只娶夫人一人的承诺，暗地里却与旁人私通，让他与那外室的孩子，鸠占鹊巢，成了段家的继承人。

夫人或许也察觉到了。

段家的很多生意，这几年都在渐渐撇开谢家。

等有朝一日，他段怀瑾不再需要谢家。

夫人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夫人可当真甘心？”

谢云舒脸色越发的白了几分。

虽然这个男人一字一句都像是魔鬼的低语。

但她不得不承认，事实却是如此。

等段家能够彻底撇开谢家，她这个段家主母之位必然不保。

大概率会被贬妻为妾，甚至直接病逝。

来为他的那个外室腾出段家主母的位置。

她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明白，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不论是复仇，还是自保。

“你想要我怎么做？”

明晟看着谢云舒的忠诚度一路从三十提升到了七十之后，心中便是大定。

神情态度都在一瞬间变得亲善了许多。

“很简单，我要你成为段家真正的掌控者，在未来用段家甚至谢家的力量，为我做一件事。”

谢家这些年虽然有些没落。

但在江南一众二流家族中，仍旧隶属于中流砥柱的位置。

身为谢家唯一的女儿。

谢云舒即便已经出嫁，也有着足够的能力，影响谢家的决策。

如若不然，曾经不过三流家族的段家也发展不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他拿下谢云舒一人，便等同于拿下了段家和谢家两大世家。

何乐而不为？

闻言，谢云舒本有些漂浮不定的心思反而稳定了下来。

她轻舒了一口气，心中明白。

此刻，她已经别无选择。

或者说，这便是她现如今最好的选择。

“我答应你！”

明晟笑了起来。

“明智的选择。”

他站起身，道：“剩下的事情，桑文会和你对接，她会给你提供不局限于财力和武力上的一切支持，我只要结果，越快越好。”

说罢，他便径自转身离开。

桑文留了下来，看着谢云舒，淡淡道：“你好，我是桑文。”

她微微一笑：“想必你应该并不喜欢段夫人这个称呼，以后我便叫你云舒姐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张妈母子和躺在地上的段景行，道：“稍后，这些人都会交给你来处置。

另外，之后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沟通，不论是需要什么，还是想要杀什么人，都可以提。

在这江南之地，只要你不是要杀大宗师，我应该都能够办到。”

平平淡淡的语气，字里行间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笃定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