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气运假说

星空璀璨,月光嶙峋。

宽阔的院落之中,沈炼与郑掌班忌惮的看着眼前的铁剑,惊疑不定的望向声音来时的方向。

沓沓。

沓沓。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初时微若林叶簌簌而动,后如重锤击鼓,自暗沉夜幕之中传来。

由远至近,回荡在二人耳中。

“谁!”

郑掌班手中动作一滞,扫了眼铁剑,沉声呵道:

“哪里来的小贼,不怕死吗?”

他微不可查的后退一步,声音微微提高,既是提提胆气,也是想要引起案牍库外,正在巡逻的锦衣卫的注意。

自夜掷剑,后入青砖泥瓦三分而立。

这一手,他可做不到。

先前对峙沈炼,没有去呼叫锦衣卫,那是因为胸有成竹,现在这个情况,不叫外援,才是脑袋有问题。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沈炼心中一动,没有表态。

“死?”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身影也在两人眼中逐渐清晰成型:

“人蠢要自知......”

周择眸光落定两人,负手而立。

自丁白缨到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他来此处,本是偶有兴趣,想要看上一看‘主角’在‘剧情’被打乱的情况下,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却不成想,刚来之时,就见到两人交手。

“玄天升龙道,周择?”

郑掌班动作一顿,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曾见过周择画像,因此印象倒还算深刻。

可那周择不是远在京城之外被伏击,怎么才过几天,就出现在了京城之中,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案牍库?

“果然,是周道主!”

沈炼恍然,悄然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又紧张起来。

他该如何在不被其他同僚发觉之前动手,点了案牍库,又不会招惹到眼前这位?

呜呜~

疾风吹拂,衣衫猎猎。

整个北镇抚司似乎陷入了死寂,方才还在巡逻的案牍库守卫,也都似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声音。

郑掌班的脸,也逐渐僵住了。

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呢?

方才不还在一墙之隔外巡逻,怎的现在全都没了踪影?

“在等锦衣卫?”

周择眸色深沉,虽是平视,却好似俯视着郑掌班:

“平日视其为猪狗,现在却要仰仗他们作为助力,你们还真是令人感到无趣。”

早在来时,他就已经将附近的锦衣卫全部打晕。

想要回应,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别废话,受死!”

郑掌班见没有援兵,忽然出手,转动手中的流星锤,跨步而出,径直的攻向周择。

沈炼他难以短时间拿下。

这周择虽然在传闻之中武功奇高,但此时手无寸铁,而自己手握刀兵,优势极大。

说不定能够反败为胜。

呼呼~

锤头高速转动,带动气流鼓动,残影道道,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不过数丈的距离,近乎转瞬而逝,郑掌班手中的流星锤便已自上而下,砸向周择的头颅!

“不知所谓......”

于几乎连成一线,高速转动的流星锤前,周择也未有何动作,只是微微抬臂,向前一点。

便自连成一线的残影中,点中了流星锤。

继而,屈指一弹。

“这是什么力量?”

郑掌班眼角一跳,察觉到不对,刚想反应,可随即手中的绳索上便传来了恐怖无比的力量。

高速摩擦间,手中瞬息就出现了道道血痕。

掌驭的流星锤也在刹那之间,如飞箭也似,脱手而出,坠向夜色之中!

砰!

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郑掌班惊骇的看到,自己的流星锤只是被人轻轻一点,堂堂金铁之器,居然被血肉之躯撼动。

硬生生的砸穿了一面厚重石墙,留下透光孔洞。

甚至,似乎还有余地?

“我,我是魏公公的亲信,你不能......大人,别!”

震惊之余,郑掌班心中一寒,连忙说道,再也不复刚刚桀骜不驯的模样。

可话音未落,眼前一只肉掌就已遮盖了全部的视野。

“废话真多。”

周择五指耸张,扣住郑掌班的头颅,微微用力,劲力吞吐而出,便将其头颅贯穿。

松开手后,其尸身跌落地面,神色也自暗淡下去。

自始至终,周择都没有多看郑掌班一眼。

“周道主。”

沈炼收刀,上前一步,拱手抱拳:

“多谢解救,如若不然,在下危矣。”

与郑掌班不同,沈炼是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的武功有多么可怕,即便是空手,自己也没可能有半分的机会取胜。

当下,只得忐忑不安的等候发落。

“你要烧了案牍库?”

周择眸光微抬,忽然看向案牍库,神色玩味道。

“何出此言?”

沈炼心中一惊,连忙道。

这位还没进案牍库,怎么就知道自己要烧案牍库?

“这里的油味有些大了。”

周泽闻到了空气中微不可查的气味,意有所指道:

“若要做事,当断即断,这一点你连这个太监都不如,犹犹豫豫,只会害人害己。”

若非沈炼对他还有用处。

周择才没有兴趣再和其有什么交集。

“好了,先回去吧。”

“可!”

沈炼还想说些什么,可当抬头看见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时,还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

重点烛火。

不算大的厅堂亮起灯光,点点晕黄氤氲而出。

窗纸之上,映出两人对坐。

厅堂内的物件并不算多,桌椅一套,刀架一副,剩下的,就是些文人书写的字画。

沈炼吹灭火折子,于木桌一侧盘坐而下。

“周道主,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沉默片刻,沈炼还是鼓起勇气,向对侧阖眸而坐的周择提问。

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说。”

周择缓缓睁眸,语气平淡。

“您,为什么屡次放过了我?”

犹豫一瞬,沈炼咬牙问道。

扪心自问,如果一个人两次对自己出手,那自己一定会杀了这个人,绝对不会留手。

将心比心,他认为周泽也是如此,事实上,在他看来,周泽也是一位杀性极大之人。

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京城一次,永安寺一次。

仔细算算,自己已经被这位周道主放过了两次,这已经不是用侥幸可以形容的了。

此时此刻,对于沈炼来说。

不管是阉党的异样,还是宝船督造背后的神秘势力,都没有这个问题来的重要。

“你,对气运有什么看法?”

深深的看了沈炼一眼,周择长叹一声后,幽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