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病在工地待了足足五天才坐上回两江市的高铁。
说好听点是帮周总再阵阵场面,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扣在工地上,要等到周总确定事情真如薛无病所说的彻底解决掉之后才能走。包括后面墙壁里的尸体处理也要他在场,不然旁人都没那胆子动。
高铁上冯坤的脸上带着笑,一个黑色的背包被他背在前面,即便坐在座位上也不放下,要用手抱着。
“小薛,你怎么喜欢现金呢?走网上不是方便得多?”张波这一次前后一共分了足足四万块,现在都在他的包里。包括后面周总多给的那12万薛无病也照之前的分润比例分给了他。
“方便?越方便的事情有时候就越不方便。我喜欢现金有我的道理,你喜欢走网上银行你自己回去存进去就是。”薛无病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的包里装着二十万现金,也是他这一趟广云之行收获的一部分。
而最主要的功德,牌子上的数目已经从之前的“叁柒”变成了“伍叁”。涨了足足16个数。
“小薛,你说周总他们会怎么处理墙里的那些尸骨?”
“我怎么知道?不过能顶着那么多“意外事故”把方方面面都压下去,这能耐处理点尸骨还不容易?”
冯坤脸上苦笑了一下,说:“也是,这对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前后七个人,全死在工地上,全是施工意外。
至于那妓女的死,在薛无病这儿已经画了句号了。被杀的变成鬼报了仇。两清。最后谁也不落得好,还得去阴曹受罚。
到了两江市,冯坤就跟薛无病道别先走了,估计急着去把钱存卡上。
薛无病之前听冯坤说过,说准备在市区买套房,给以后儿子讨老婆用。尽管他儿子现在才刚上高中。
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薛无病到了市郊的一个颇有些破旧的单位门外。
这里是两江市的福利院。听说是四十多年前修建的,现在依旧是公办,不单单负责孤儿和孤寡老人的照料,还会收治一些智力障碍且无生活能力的畸形儿。
属于公办事业编制,同时也接受社会捐助。
薛无病熟门熟路的进了办公楼。这边里里外外都很老旧。就连墙壁都到处可见脱灰和霉斑。
“小薛?”
“钟院长,我拿点钱过来。”
“你这......”
薛无病是这里的常客,一年总会过来几次。少的时候捐一两万,多的时候十几万。从薛无病借尸还魂之后他已经连着捐了四年了。
为何这么捐?
薛无病只认这个老院长。过别人的手他不放心。
“这次捐十八万。”
“这么多?小薛,做好事儿不能勉强,你有钱了应该先改善自己的生活而不是......”
看薛无病一身行头也知道这不是个大款。钟院长收这钱总是很感动,也总是会开口劝一下。
“行了钟院长,我心里有数。”
开了收据,薛无病只留了一个名字就离开了福利院。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功德不是那么好拿的。不是驱鬼、做阴阳路的好事就能立马得到的。这玩意儿还会问心。
靠阴阳之事大捞特捞固然没问题,可再想要功德,那就要大打折扣了。因为那样的话你所做的事情已经靠金钱弥补过来了,因果闭环,功德自然就不会给多少。
相反,赚钱捐掉,更是善事一桩,甚至不求回报,钱和事就分开了。最后代偿过来的功德就会更多。
并且这不是一笔一笔算的,而是一年或者一个时间段来衡量的。
也是薛无病这些年来自己慢慢总结出来的经验。
所以薛无病总是看人下菜。普通人的活计他就少收点,几百块上千都可以。即便没钱给,送他两个鸡蛋也可以。都能算了却因果,不沾业力。
有钱人的活,那就上不封顶。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薛无病随心情喊价。反正赚再多,大头也是拿出来捐掉。别说几十万了,上百万扔福利院里都能迅速的消化掉。毕竟这世道需要帮衬的人实在太多了。
而薛无病只留下自己生活所需的钱就行,不至于紧张够平常用度就可以。
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进去点了鸭肠、毛肚、黄喉老三样外加藕片和平菇,再叫上一瓶啤酒,算是薛无病刚给自己的犒劳。
回到家里洗了澡之后,薛无病就早早的睡下了。
别看在工地上薛无病一直表现得事事淡定,举手投足皆是游刃有余,可实际上跟厉鬼打交道哪里有那么轻松,心里自始至终都是紧绷着的,直到超度成功,功德到账他才敢放松下来。
如今回到家里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好生休息休息。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薛无病才舒服的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还在刷牙电话就响了。
“喂,哪个?”
“小薛,是我,刘强。”
薛无病把电话放在边上打开免提,他记得这人是之前给他打电话去三门河的那人。
“哦,刘哥,啥子事?”
“嘿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小薛你收不收做法事的老物件。我以前有个叔公也是做阴阳先生的,死的时候留下来一些家什,他又没得子嗣,就一直放在我们家祖屋里面积灰。
前段时间我回老家收拾祖屋给全清了出来。很多东西我看着都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小薛你有没有兴趣?”
老物件?而且还是几十年前同行留下来的?
一般来说阴阳先生这门行当多是家族式的传承。都是长辈传晚辈,一代一代的接替,也能保证老中青三代有不同的认知和经验逐渐传递积累。有时候也能多人一起出马应付一些难缠的事情。
只不过时代在变,阴阳先生这种职业早就被抛弃了。留下来的也是凤毛麟角,有真本事的更是少之又少。
估计刘强祖上这手艺也断在近几十年。不然绝对不可能把吃饭的家什拿出来卖。
“刘哥现在在哪儿?我要先看看东西再说。”
“我就住在师范路这边,小薛你直接过来就是,我在公交站等你。”
挂上电话,薛无病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出门在路边摊买了一张肉饼,一边吃一边就坐上公交车去找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