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狗屎糖

“你到底想要干啥子?”

“......”无声的回应,但桌面上的本子和笔动了一下。

“大哥,回来这两天我都陪你下了多少盘了?没有三百也有一百盘了吧?你啷个就没个够哟?”

唰唰。笔动了两下,完全没理会薛无病的抱怨。

薛无病见状无语的往椅背上一靠,心累。

吵着要跟他下五子棋的正是从庆州政法大学那边沾上就甩不掉,一路跟着他回来的灵鬼。

本来觉得灵鬼很稀有,自己在《道书》里面也没怎么见过详细描述,想留在身边研究研究,反正这玩意儿看起来完全没什么害处。且似乎很喜欢阴阳法器,睡在里面一副别想赶它走的意思。

可回来之后薛无病才明白这灵鬼,至少是他遇到的这只灵鬼,那是真的磨人呀!

你在吃饭,它蹲桌子上咔咔的颠你面前的盘子。

你在上厕所,它在你对面呼呼的鬼叫。

你在睡觉,它就蹲在你头上给你耳朵鼻子鼓风。

也就是薛无病这种人见过世面,又是借尸还魂来的有定力,换个人来要不了几天就得给惹毛了。弄不好拼着掉功德都要撕了这狗东西。

而这家伙这么闹腾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让薛无病跟它下五子棋。

没错,五子棋!

薛无病现在极为后悔把五子棋教给了灵鬼。现在明显是弄巧成拙让他自己吃了苦头。

“你知不知道你跟狗屎糖一样粘人?粘上就甩不脱!”薛无病无奈的抓起笔,跟对方下了起来,不然这狗东西片刻不会让他安宁。

看似下得激烈,两边旗鼓相当难分难解,可其实两个都是臭棋篓子,水平大致相当于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

“没想到你现在棋力涨得这么快,已经跟我不相上下了!”薛无病觉得棋逢对手。

黑雾鬼影也跟着慎重的点了点头。

一连下了半个小时,薛无病不想下了,见灵鬼还在撒泼,于是无语道:“你以后干脆就叫狗屎糖算了。要下棋等明天再说。”

其实薛无病可以买个平板电脑回来,装一个五子棋的小游戏再配一根触写笔就能让狗屎糖玩个够了。但问题是,一个平板电脑也得一两千,他现在手里可没这个闲钱。

这次去庆州他可是分逼没赚,反而贴了来回大几百的高铁票和两个晚上的旅馆钱。隔两天还得去刘强老家转转,万一遇到什么好的法器他还得花钱买下来。

心想算了,先忍一忍狗屎糖这家伙,等有钱再给它买平板。

听到薛无病这话,加之今天的确是下了半个小时,虽然不过瘾,但新得名字“狗屎糖”的灵鬼也没再纠缠,一溜烟钻进木剑里睡大觉去了。

薛无病也觉得好笑,觉得“狗屎糖”倒也有趣,让他的生活一下子好像多了几分热闹。

找了一个布口袋,将自己从刘强那里收来的那些木片,也就是阴阳甲整理好放进去。然后提着就出了门。

坐105路公交车,在小南门转101路,在城墙边下车。

步行十分钟后,薛无病拐进了一条很老旧的巷子。这边的门牌上写着“龙王巷”。

名字很威风,可实际上已经算是两江市里面最最破旧的地方了。在一片小山地的中间夹着,四周全是新起的高楼大厦,是一片被城市遗忘的区域。

这边在薛无病的记忆里有不少回忆,这具身体的幼年时期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在这条错综复杂的龙王巷里度过的。

“小薛,好久没见你咯,在哪里上班嘛?”

“李嬢嬢,我没上班,帮别个做点道场法事混饭吃咯。”

“还是可以,现在工作不好找得,那些坐办公室的搞不好还没得你赚钱多。”

巷子里基本上看不到年轻人,很老旧也很安静。全是些跟着龙王巷一起老去的老人们还留在这里。

这里甚至有自己的菜市场、诊所、小馆子、理发店、茶馆,还有一个小坝子一周用来赶两次场。

这里不少老人都还记得薛无病,见着了也主动打招呼。

七拐八拐的薛无病在门牌号97的一户虚掩着的门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马爷,在不在?我薛无病。”

没人应。

“马爷,我买了点卤鹅打了两斤坝坝红,找你吃酒呢!”

这下屋里有了声。

“进来。”

进了屋,拐了一个天井,后面便是明堂。光看前面的门,很难想象门后的屋子这么宽敞。而且整体老木头框架,据说这是至少两百年的屋子了。

堂屋里坐着一个老头,一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蹬着一双布鞋,跷着二郎腿靠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抽着旱烟。

“马爷!”

“薛娃子,你回来干啥子呢?”

薛无病自来熟的搬了茶几过来,把牛皮纸摊开在上面,倒上卤鹅,再取了两个茶碗,把在巷子门口买的两斤装的酒坛子打开倒了两碗。

“马爷,我回来看哈你噻,再找马爷帮点忙。”

老头抓起一块鹅肉吧嗒吃得攒劲,又一口抽干一碗酒,老脸多了一份红润。哈了一口酒气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你气色还行,比之前那副短命鬼的样子好多了,应该是没少费力。你找我帮啥子忙嘛,你说哈看。”

“嘿,马爷,您给看看这东西能不能给修补一下?”薛无病一边陪着喝了一碗酒,一边将袋子里的阴阳甲木片给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阴阳甲?还是老木片!啧啧,你小子倒是运气好。”老头放下酒碗拿起一片甲片仔细端详,嘴里也是称奇,他也很多年没见着这么上道的好东西了。

“只是你这些估计也就三斤的量,数不对呀。你准备怎么修补?”

“马爷,您是行家,您给说说怎么弄?”

老头想了想,说:“两个路子。一个就是将就这些木片,我帮你找合适的甲绳来,用它上面的原法子穿起,不过数目不够最多做一件胸挂。

第二个路子就是我帮你找木头,再帮你拼凑些差不多的甲片来修补。那样的话能勉强修补回本来的样子。

第一种简单些,这个月就能弄完,估计能恢复这件阴阳甲一半的本事。第二种难些,最快要三个月,能恢复八成多点嘛。啷个弄你自己选。”

“那肯定选第二种噻。不过马爷,要我做点啥子呢?”薛无病后一句说得小心翼翼的。找这位马爷帮忙谈的都不是钱的事情。住在这种屋子里面,这老头根本不缺钱。

“老规矩,帮我酿酒,这次要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