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露锋芒

待冷言再度巡逻回来时，那个不知姓名的杂役小子已然离开。

当即绕着磐石转了一圈，并未发觉异样。

“嗯？已经走了吗？”

冷言在磐石之前驻足，看着那小子之前坐着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莫非真有所玄机不成？”

他心中疑惑着，也学着那小子盘腿坐下，仰视着眼前的磐石。

莫约半炷香之后。

“切，什么也没有嘛！那小子果真能装！”

嘴角骂了句，随后身影一闪，消失了。

此时月下柳梢，群星渐退。

在一间杂役住所里，陈青已然和衣而眠。

两个时辰后，东方泛起鱼肚白，随后旭日初露。

书院里回荡起早起的钟声，惊起一群林间的飞鸟。

陈青猛地睁开眼，目光中带着刚刚脱离梦境的一丝不适。

“唔，天亮了？好快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重新换上杂役服饰，又洗了把脸这才出了院子，朝着饭堂走去。

还未进饭堂，一股争吵声便引起陈青的注意。

“又有人在饭堂闹事？”

心中升起疑问，他立刻步入，循声望去。

“贾公子，我真不是故意溅湿您衣摆......“

目光绕过起哄的学生，一个比自己还要瘦弱几分的杂役跪倒在地上，碟碗瓷器摔了一片稀碎。

手中捏着餐盘的手无所适从，饭菜米汤洒落周围。

而他面前的锦衣学士，肩宽腰圆，顶他两个！

一眼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人！

居然又是欺凌弱小，这书院风气未免也过于不端了吧！

陈青当即快步上前。

“我这一身衣裳值五两银子，你赔得起吗？”

被唤做贾公子的学士，怒斥道，

“揍他，贾公子！”

“就是，他肯定觉得咱们好欺负了，这才故意使坏！”

“狠狠教训他！贾公子！”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杂役嚷嚷起来，甚至有人吹起促狭的口哨。

陈青闻言，蹙起眉头打量这位叫做贾公子的学士！

这位贾公子气在头上，大口喘了两口粗气，指责道：

“昨日踩脏我云履，我见你态度诚恳只是杂役，便不与你计较，但你今日泼我茶汤又是何意！“

话毕，那蒲扇般的手掌再度扬了起来。

这杂役眼含泪水，望着那高高扬起的手掌，心中悔恨不已。

这一巴掌下去，该有多疼，他不敢想象。

他也不知道怎的就脚下磕绊了一下，将这茶汤泼洒了出去，浇到了这位贾公子的身上！

听到那身衣裳值五两银子，心中顿时如死灰。

他一月也只有三百文钱，这五两银子要他不吃不喝一年半的薪水才还得起！

目光无助的撇向那几名与自己同行的杂役少年，他们的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被那位贾公子的怒火吓得连连后退。

果然是深怕被有所牵连！

他心中有些绝望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埃顿毒打可以让这位富家公子熄熄火。

他望着那即将落下的巴掌，闭上了眼。

“啪！”

巴掌没有落在他的脸上，惊慌的睁开眼，却见一个面容的清秀，与自己年龄无所差的少年挡在身前。

一把拉住了贾公子粗壮的手腕。

对这名突然出现的杂役，露出震惊之色。

“你是谁！”

这位贾公子呵斥道，眼白中早已因为愤怒多了些血丝。

“书阁杂役，陈青！”

陈青出声时，自己都惊诧于语气的平静，他分明看见木叶被揪住的衣领下，脖颈已泛起紫红指痕。

“贾公子，书院本是修身养性之地，还请切莫动手。”

见对方脸上怒意更甚，陈青想起昨夜遇到的那事，连忙回忆着补充道，

“书院有监察司，专管书院斗殴之事，还请贾公子先消消火气。”

监察司！

贾公子闻言瞳孔一震，这杂役陈青怎知道如此信息？

他进书院时，是听过这事的，监察司里各个武艺高强，是书院从武道门派招揽而来，专管书院内武斗，保书院安危。

据说他们出手狠辣，从不留情，若有人犯戒，恐被带进监察司遭严罚！

但入院以来，他未曾见过，倒是将此事抛到了脑后，逐渐忘记。

眼下却被这叫做陈青的杂役猛地提起，脑中如冰水划过，瞬间清醒，

回过神来，这位被唤做贾公子的学士，猛地收回手臂。

他刚刚一时气晕了头脑，居然做出如此蠢事！

当即一脸惊讶的看向眼前这个叫陈青的家伙！

这厮不简单，

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事无巧合，周围人多，小心被心有鬼胎的人当了棋子！”

陈青这话一说出来，耳膜便鼓动着剧烈的心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这话也只是临时起意，是他想要劝阻这贾公子来的，但仔细一想这话里却暗藏不少信息！

这可不像是自己会说出来！

他从兰县被仇家追杀出来时，可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而此刻却异常淡定，目光微斜，地上那名被吓得站不起来的杂役，脸色还是惨白，手指还打着颤。

反观自己，掌心却干燥如暴晒三日的竹筒！

自己的思维什么时候便得如此缜密，临危不乱起来？

就连胆量心境也提升了不少！

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对方气势汹汹的一巴掌扇来，那魁梧的身形，论谁见了都得心里忌惮几分，可自己却跟没事人似得，接住了！

心不慌，意不乱！

是什么时候自己竟有了如此变化！

陈青心中大胆猜测起来，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丹田中那小如虫洞的眼儿，一丝金色丝线正盘在里面！

似乎是它在发挥作用！

难道真是昨夜感悟的浩然真气在无形之中影响了自己？

他心中诧异，这不是恐慌，而是对这神奇力量的第一次窥伺而激动。

想到这儿，陈青的喉头当即滚动了一下。

“你这厮……”

贾公子眼中闪着震惊，面色发楞的看着陈青。

他只是如此骂道，脸上却已无怒意，可刚刚那句话却是听得他心里一颤。

虽然自己在书院里与其他书生也算和气，按理不会有人故意坑害自己，但听到眼前这个杂役这么说，再看向眼前朝自己泼洒了茶汤的杂役。

而刚刚周围那么多学士一个个都在起哄嚷嚷，催自己动手！

却无人提醒自己书院中不能动手斗殴！

他的心里不由得发凉！

而周围那些书生，见有人冲上来劝阻贾公子，当即叽叽喳喳的低声讨论起来。

“这杂役哪里冒出来的！”

“可恶，差点就有好戏看了！”

这些声音细如蚊蝇，并未传进贾公子的耳朵里，但他又如何不知道周围那些围着的学士脑子里在想什么。

当即扭头喝道！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再看这茶汤就是你绊倒杂役泼我身上的！”

“休怪我贾生手粗！”

那些如苍蝇般围着的“吃瓜群众”，见这位不好惹的公子哥突然把怒气朝向他们，立刻熙熙攘攘的散开了。

这位贾公子又低头看着眼前被吓软了腿脚站不起的杂役，瞪了一眼说道：

“今日我便先放过你，再让我见到你，定叫你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