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见

隔天,我刚洗漱完医生就到了。我下楼一看,玄关处密密麻麻的站着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有男性有女性。我震惊地看着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要来这么多人。

为首的医生主动说:“徐小姐,我们是来为你做体检的团队,来自康宁医疗中心,我是带队医师,我姓韩。”

我点点头,“你好,韩医生。”

韩医生开始吩咐众人行动起来,医生们即刻动身,跑到别墅里的各个角落开始检查。这架势,如果不是穿着白大褂,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抄家的。

韩医生满意地看看众位在忙碌的医生,然后转头看我说:“徐小姐,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单独做检查。”

我点点头,带着韩医生和另外两位医生进到客房里。客房还没有人住过,但阿姨几天打扫一回,房间也很干净。

韩医生开始给我抽血,我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身后的那位医生。

我刚下楼就注意到了这位医生,他戴着口罩和一个金框眼镜,大半张脸都隐藏了起来,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

我的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双手都忍不住发抖。韩医生按住我的手,说:“放松些,别紧张。”这话听起来倒是别有深意了。

确实,如果李竞和韩医生没有关系的话,他怎么可能能躲过沈定州的人的检查。

没错,现在在韩医生身后,专注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情意的人,正是我的爱人——李竞。

我们俩看着彼此,眼睛里的感情刺穿言语和表情传到对方的心里,我们俩什么都不用说,对方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时间好像在此停顿住,他心中的千言万语我全都知道,我想对他说的话,他也已知晓。

针头刺进皮肤,我疼得流下眼泪,一颗又一颗,如果眼泪可以化成有颜色的珍珠,那么我现在的眼泪应该是粉色、红色和蓝色的。

他的双手也在颤抖,竭力地忍耐着冲过来抱住我的想法,双眼泛红,眼下是乌黑的憔悴。他多了很多白发,夹杂在黑发中,很是明显。

韩医生抽完血,将样瓶交给另一位医生,“拿去车上分析。”医生答应下来,拿着样瓶离开了。

“咔嚓!”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我和李竞就冲上前抱住了彼此。我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李竞也紧紧地抱着我,害怕我再一次消失不见。他说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我好想你啊。”

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对他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李竞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像镇静剂一样流进我心里,重生后我从未这么安心过。“我知道你有难处,你别怕,我都知道。”

我心里的委屈和难过一瞬间淹没我的大脑,重生之后对未来的迷茫、对他的思念、对死亡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从未尝过的愧疚和痛苦时时撕扯着我的心,我时常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觉得我快要被实验室逼疯。

我原本幸福快乐的生活啊,全都消失不见,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和李竞,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抱住他,把他胸口的白大褂哭湿了。他缓缓地抚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

“你太冒险了。”

“我太想你了。”

“你怎么发现的?”

“半个月前,爸妈说好像在医院看见你了,他们俩年纪大了,总是出现幻觉,但是我不肯放弃一丝希望,就去医院查,然后在医院瞧见了沈定州。看见沈定州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回不是我又一场的幻想了。但是沈定州管得很严,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你的病房和病历,这时候你已经出院了,我就只能以上门检查的名义来见你。”

“我的事先别跟爸妈说,等尘埃落定了我就去见他们。”

“好。”

“你相信我,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你一定要注意自己和爸妈的安全。”

“好。”

“……我的事说来话长,你去找康安医科大学的方文雅教授,有人会跟你说清楚的。”

“好。”

“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别出事,我害怕。”

“好,你别担心我,也别让我担心你。”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

……

晚上,沈定州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画室里画画,昨天已经答应他了,早点完成早点省心。

他静静地走过来,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从背后抱住我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颊和脖颈处,沉默地有些异常。

我把画笔和颜料盘放下,转身双手捧起他的脸,专注地看他,他的脸色很难看,应该是被训了。“怎么了?你爸爸训你了?”

他不置可否,只是说:“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我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半了,“你没吃晚饭?”

他颓废地将头搁在我肩上,恹恹地说:“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饭。”

我拍拍他的后背,看来外界传闻的也不是多真,连自己亲儿子都饿着,都饿一天了。

我给他做了碗面,又煎了两个鸡蛋放在他碗里。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果然家里管得严,都饿一天了还能这么斯文的吃饭。

看来是他跟他爸爸说要和我结婚他爸爸不同意。也不知道沈行舟找儿媳妇的要求是什么,我徐家虽不能说是在商业领域跺一跺脚整个帝国就抖三抖的传奇,那也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大家,如果看不上我徐家,也不知道以后会给沈定州找个多厉害的妻子。等他结婚以后,恐怕就不能随心所欲喽。

沈定州安静地把碗里的面和鸡蛋吃完,我问他:“吃饱了吗?要不我再给你做点三明治?”

他用纸擦擦嘴,摇了摇头,把碗收到了厨房里。回到卧室,他洗个澡,吹干头发,我们就关灯睡觉了。

他从背后抱住我,把我圈在他怀里,有一种占有所有物的感觉。我心头一跳,难道不是他爸爸让他不高兴,是他知道了李竞来找我的事?我犹豫着要不要试探试探,就听见他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