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明帝:“此事的来龙去脉,朱尚书已经陈情,只是此事自然是不能仅凭尚书的一面之词,还是得让当事人亲自来说道说道。”
朱尚书心里“咯噔”一声。
仁明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找到了秋水,可是……可是……
承公公和陛下对了个眼神,高喊道:“宣秋水上殿——”
朱尚书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像是卸了所有力气一般,缓慢地转过身子。
殿门之外是刺眼的阳光,朱尚书看过去只能看见有人逆光而来,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见那人姣好的身形,头发挽成发髻,一个女人家的形象。
朱尚书的心里在打鼓。
他做了什么,他自然是清楚。
待秋水走近,朱尚书看清她的脸庞时,他一下便慌了心神,这是死人吗?
明明……明明……
秋水瞥了眼朱尚书异常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战利品的孩子,随即收回眼睛,对着仁明帝行了个大礼,“妾身秋水,参见陛下。”
仁明帝:“快请起。”
仁明帝此刻浑然不见之前那般恼人的样子,盯着秋水目不转睛。
秋水也那么看着仁明帝,嘴角含笑,眼里满是娇嗔。
周边的文武大臣一时间说话也开始低声细语。
太子眼神开始在仁明帝和秋水之间流转,意识到了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说到:“父皇,秋水姑娘既已经到了殿上,还请父皇让两人对质。”
仁明帝听到了太子的话,才大梦突醒一般,先是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才接着说,“太子言之有理,秋水姑娘,烦请你将你知道的速速道来。”
秋水手指绕上几缕发丝,转过头,看着身着红色官服的朱尚书,上下打量了一番,“听闻,朱尚书说,贵府早已帮我赎身,现如今,我已经成了一介良民?”
朱尚书不自觉咽了几口口水,但还是强装镇定,说:“这是自然。”
秋水皱起了眉头,一副“你不会被骗了了吧”的模样,娇滴滴地开口说:“尚书大人,奴家在方妈妈嘴里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话,不知道大人的钱财都交到谁手里了,不会被人伢子给骗了吧?”
朱尚书:“休得胡言!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方妈妈!那钱,我可是数的一清二楚,才交到方妈妈手里的。”
听见朱尚书的话,秋水手帕掩面,笑了起来。
朱尚书不解,还有些气急败坏,“你笑什么!”
看见朱尚书这发蒙的样子,秋水笑得肚子都要弯了,“朱尚书……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哈哈哈……暖香阁中压根就没有姓方的妈妈。”
朱尚书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秋水说不出话,“你……你炸我!”
秋水放肆笑了一会,看着他,眨巴着眼睛说:“朱尚书,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朱尚书转身,看着仁明帝,气冲冲地说:“陛下,府中诸事繁杂,这些赎身的私情,皆是臣交给下人去做,如今口误还望陛下谅解。”
“……”
仁明帝没有说话,反倒是另一边有人低着头,幽幽地开口:“朱尚书先前还说什么替人赎身,如今成了良民,但是却连暖香阁的妈妈都记不清姓氏,怕是连带着赎身这件事情也记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吧。”
一瞬间脸色铁青,看着身后,奈何身后人实在是太多,那人声音他一时间辨认不出来,还真是寻不到人。
但是他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让陛下相信他。
仁明帝指尖不住地敲打着龙椅,撑着褦襶看着1秋水,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秋水欲言又止。
想说的太多,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尚书看着秋水沉默的样子,冷笑道:“不过是暖香阁里一个卖身的而已,如今能进这奉天殿内旁听朝政、得见天威已经是荣幸之至,她又能有什么所求呢?也不过是求天家雨露,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