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震座山雕

韩仨坪办公室内，前一秒还和蔼可亲地和李凯悦介绍两位客人。

下一秒，座山雕就立马变了一副面孔。

“李凯悦！你管这叫主旋律？《阿波罗13号》的皮，《生死时速》的骨，最后套件中山装就敢往发射场里塞？”

“你也知道《横空出世》，人家蘑菇云炸前足足二十分钟的挡委会特写！你呢！”

李凯悦心中暗骂，韩仨坪不当演员可惜了，变脸的速度川扑都比不上。

“好了，仨坪，你就别吓小李了，小李，我们今天来，是告诉你，你的《飞天》剧本，过了。”

李凯悦刚要露出喜色，韩仨坪却抬手示意他先别激动，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不过……今天叫你来，不只是为了这个。”

“小李，剧本我们看了，写得不错，有热血，有情怀。”总局的张局表情严肃，但语气缓和。

“但‘杭天事故’那段戏，得改。”

李凯悦心头一紧，那场戏是全片高潮，戏剧张力极强。

“杭天无小事，尤其是载人杭天，明年就要送人上天，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有任何‘负面联想’！”

李凯悦迅速权衡，试探性着开口：“张局，您的意思是……？”

杭天的那位领导接过话茬，语气沉稳：“不是不让拍挫折，而是要‘科学的挫折’！”

说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推给李凯悦。

“这是长二F火剑的故障模拟案例——可以写‘燃料泄漏’，但不能写‘爆炸’；可以写‘程序异常’，但不能写‘人为失误’。”

李凯悦心中恍然，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可以憧憬美好，但绝不能胡思乱想。

“这片子要是拍好了，九全发射中心的实景，我们可以协调。”

李凯悦眼睛一亮，这意味着能拿到宝贵的杭天现场拍摄权！

韩仨坪这时又变了一张笑脸，手指点了点剧本封面：“凯悦，两位领导今天来，是给你送机会的。”

“《飞天》已经列入‘国家重点影片扶持计划’，中影牵头，杭天集团协拍。”

李凯悦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金量，这片子已经从商业项目升级为正制任务了。

李凯悦心中哀叹的同时，迅速调整姿态：“感谢领导信任！其实我原本的设计就是突出‘归零’精神。”

那位王部微微点头。

李凯悦趁热打铁：“如果能把‘事故’改成‘极限压力测试’，既保留戏剧冲突，又体现杭天人的严谨——您看这样行吗？”

张局面露满意神色，看向韩仨坪：“年轻人悟性不错。”

“仨坪，你们中影这次捡到宝了。”

李凯悦心说哪里哪里。

韩仨坪笑道：“你小子回去抓紧改剧本，下周一我要看到新版本。”

“韩总，我今天来还有别的事！”

张局和王部两人一看，便笑着道：“既然小李还有别的事找你，我们两人就不耽误你们谈正事了。”

韩仨坪和李凯悦两人把两位领导送走，重新回到办公室。

韩仨坪先道：“还有什么事？你和李邵虹的事？这种事我不管，你们自己解决，最好别伤了和气。”

李凯悦坐下道：“不是这事，韩总，这都是小事，我怎么会来烦你。”

“那什么事，说吧。”

“我想成立一家民营院线，希望您能帮忙牵线华纳作为技术合作方，顺便帮我协调正府这边的程序。”李凯悦舔着脸不客气笑道。

韩仨坪眯起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李凯悦。

“你疯了！现在全国院线改革才刚开始，你一个民营公司就想单干？”

“你知道华纳现在在沪上正在建立的那家合资影院，背后是谁在运作吗？”

“知道，上影！”

“知道你还干？你一个刚冒头的公司，凭什么？凯悦，你这步子迈得太大了。去年院线制改革才启动，全国35条院线里，没有一家是纯民营的。”

“而且，沪上那家永华电影城，华纳占了51%，上影只占49%，你让他们入股，那等于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韩仨坪语重心长道。

印象中，这还是韩仨坪第一次叫自己凯悦，称呼的变化就是关系的变化。

“韩总，我们国家刚入O，按照承诺，3年内外资影院持股比例会逐步放开，但5年后就不一定了。”李凯悦笑的像只小狐狸。

突然压低声音道：“华纳现在想进来，我们就让他们进来。”

“狼来了，躲不是办法。引狼入室那也得看入的是哪。”

“合资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华悦国际影城’，实际运营权只要抓在我们手里，华纳就是负责设备供应和人员培训的搬运工。”

“韩总，您说过‘中国电影缺现代化放映渠道’，我们这是给国产片铺路！”

韩仨坪目光闪烁，国内目前国产片市场低迷，影院设施落后，上面的确是希望硬件升级。

李凯悦确确实实抓到了他的痛点。

“韩总，我知道你们中影和星美已经有了合作，但你也可以象征性参股10%，不参与管理，只享受分红，这样也能彰显中影支持民营电影公司的态度嘛。”

“如果将来政策有变，我可以允许中影优先收购华纳的一部分股份。”

韩仨坪沉默了，心中的震撼比上次李凯悦拿出《飞天》剧本更甚。

过了片刻，韩仨坪突然笑了：“说了这么半天，你小子钱从哪来，我知道你那个新人给你挣了不少。”

“但建院线可不是几百万的事。”

李凯悦真想脱口而出一句：我爸是李继平，华文地产公司老总。

可惜，如今的华文地产，屁都不是。

他没法拼爹。

“韩总，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韩仨坪还能说什么，连钱的事都不是事了，这种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自然愿意助李凯悦一臂之力。

“行，我帮你牵线华纳，但有个条件——第一家影院必须开在京城。”

李凯悦求之不得：“没问题。”

韩仨坪又道：“这事得低调，别让媒体炒成‘外资大举入侵’。”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成功了，你就是中国民营院线第一人；如果失败了……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