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律法智驳再破阴谋

妓院中,昏黄摇曳的烛光在潮湿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暗影,仿佛是潜伏的鬼魅在伺机而动。

陆沉舟手中的玉簪透着丝丝寒意,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与这妓院中令人窒息的闷热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稠的、混合着茉莉花香与腐朽气息的味道,甜腻得让人作呕,仿佛是腐败的花朵散发出的绝望气息。

他用拇指摩挲着光滑的簪身,那细腻的质地如同丝绸般顺滑,眯起眼睛,烛光在眼中闪烁,昏黄的烛光跳跃不定,像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能清晰地听到周妈妈粗重的呼吸声,如同拉风箱一般,还有自己耳中血液奔腾的声音,“咚咚”作响,像是战鼓在催促。

他冷冷地确信,这只是冰山一角。

沈清渊目光锐利如刃,仿佛能穿透这层层迷雾。

“周妈妈,”她开口,声音像冰面在寒塘上裂开,清脆而又带着寒意,“或许你能解释一下,这簪子上为何会有毒?”

周妈妈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好似一张白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她身体微微颤抖,破旧的衣衫也跟着簌簌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张嘴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一声哽咽的喘息,那声音微弱而又凄惨。

她的目光在沈清渊和陆沉舟之间慌乱地游移,像一只被困住的动物在寻找逃生之路,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沈清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绝非普通的歌伎死亡案件。

背后似乎隐藏着更险恶的阴谋,在京城那金碧辉煌的表面下暗自滋生,在阴影中溃烂。

沈清渊最初怀疑这阴谋与公主有关,随着调查的深入,她隐隐觉得那甜腻的气息直接指向公主那香闺深处,而现在,她已经证实公主确实与歌伎之死有关。

然而,一种更深、更不安的预感像裹尸布一样笼罩着她,因为她意识到公主并非只是个玩着病态游戏的娇纵孩子,更像是个幕后操纵者,在一场更宏大、更恐怖的戏码中牵线。

沈清渊脊背发凉,这种寒意与空气中的冷意无关,完全是因为恐惧如冰爪般紧紧揪住她的心。

她下一步的目标很明确:周妈妈。

她是解开这层丑恶谜团的关键。

但还没等沈清渊进一步追问,门口突然一阵骚乱。

沉重的靴子声和刀剑的撞击声宣告了一位不受欢迎的访客到来,那嘈杂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狂风从半掩的门中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瞬间房间里光影交错,好似群魔乱舞。

崔捕头像只昂首阔步的公鸡,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边簇拥着一群神情紧张的衙役,他身上的官服在烛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沈清渊,”他大声喝道,声音中透着虚假的权威,“你在扰乱官方调查!你擅自插手,是公然无视既定秩序!”

沈清渊冷冷地瞪着他,回敬道:“扰乱?我看我的努力是在协助你们……调查。当然,除非你们的目的是妨碍司法公正,而不是维护它。”她拿出一卷文书,“唰”的一声展开,声音在突然的寂静中回响,那纸张的摩擦声格外清晰。

“或许你该熟悉一下《帝国法典》第三十七条,其中规定了公民有协助刑事调查的义务。”

崔捕头的脸涨得像颗淤青的李子,又红又紫,显得格外滑稽。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精心伪装的威严像干泥一样崩塌,话语支离破碎,不成句子。

他没想到这个冷面仵作对法律如此精通。

他结结巴巴地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但沈清渊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把他钉住,让他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败下阵来,示意手下退下。

衙役们纷纷退到一旁,像躲避重击一样避开沈清渊的目光,脚步慌乱而又急促。

沈清渊暗自松了口气,感到一丝满足。

她没时间应付这种无聊的权力争斗。

这不是为了争输赢,而是为了揭开真相。

一个被低语和恐惧所掩盖的真相。

就在这时,沈清渊的徒弟白岩挤过人群,满脸急切,气喘吁吁地在她耳边低语,那急促的呼吸声带着一股热气。

沈清渊专注地听着,每听一个字,眼神就愈发冷峻。

拼图的一块新碎片归位了。

药铺老板林掌柜想起有个神秘顾客多次购买稀有草药……那些草药在禁书中有明确记载,与黑暗仪式和不可言说的邪术有关。

沈清渊的脑海中,所有线索像恐怖的拼图一样清晰地拼凑在一起。

草药、歌伎之死、公主的牵连……一切都指向一场秘密的黑暗仪式。

而周妈妈……她是中间人,是公主和那个未知邪术施法者之间的纽带。

沈清渊转向周妈妈,目光如燃烧的余烬,炽热而又充满压迫感。

“看来,”她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像锤子敲碎寂静,“林掌柜有个相当……有趣的回忆。或许你能给我们讲讲,那个采购这些……特殊药材的人是谁?”

一丝纯粹的恐惧闪过周妈妈的脸。

她精心维持的镇定面具瞬间破碎,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恐惧。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语支离破碎,几乎听不清。

沈清渊凑近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告诉我那个神秘买家的事,周妈妈。把一切都告诉我……”

周妈妈张嘴,眼中满是恐惧。

她想说话,但话卡在喉咙里。

相反,她发出一声哽咽的喘息,颤抖着手指……不是指向门口,不是指向阴影……而是指向墙上的一幅画。

一幅公主的画像。

她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可怕的字……“她……”

在妓院的调查陷入僵局之时,另一边,沈青鸢在停尸房也遭遇了阻碍。

阴雨绵绵,皇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中,那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就像沈青鸢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压抑得喘不过气。

停尸房外,湿漉漉的石板路泛着幽光,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地落下,仿佛是时间的叹息。

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混合着雨水的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花魁暴毙案看似有了眉目,实则迷雾重重,像一团乱麻,越扯越紧。

“崔捕头,您这是何意?”沈青鸢站在停尸房门口,语气冷得像冰碴子,眼神锐利得能戳穿人。

崔捕头腆着个肚子,满脸横肉堆积着虚伪的笑容,堵在门口,活像尊弥勒佛成精,他身上的肥肉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

“沈仵作,没有上头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停尸房。”他阴阳怪气地拖长了尾音,肥腻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上头的命令?

呵,不就是周嬷嬷那老虔婆使的银子吗?

沈青鸢心里跟明镜似的。

自打她查出花魁并非死于“暴病”,而是中毒后,这崔捕头就处处刁难,摆明了是有人想阻挠她查案。

想让她沈青鸢知难而退?

做梦!

“崔捕头,敢问律法哪一条规定,仵作不得查验尸体?”沈青鸢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本薄册,正是大周律法。

她纤细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那纸张的触感带着一丝凉意,停在一处,随即抬眸,眼神如刀锋般扫向崔捕头,“律法规定,仵作有权查验一切非正常死亡的尸体,你如此阻拦,可是藐视王法?”

崔捕头肥肉一颤,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搬出律法来压他,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这…这…”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想出个由头,“就算律法如此规定,但如今案子已经有了结论,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结论?崔捕头所谓的结论,可是那花魁暴毙而亡?”沈青鸢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我已查明,那花魁体内含有剧毒,如何是暴毙?崔捕头如此草率结案,就不怕冤魂索命吗?”

这话说得阴森森的,听得崔捕头后背一凉,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道:“一派胡言!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闪到沈青鸢身旁,正是她的学徒白砚。

他附在沈青鸢耳边,低语几句,那温热的气息拂过沈青鸢的耳朵。

沈青鸢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崔捕头,看来您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沈青鸢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玩味,“林掌柜已经招供,他卖给周嬷嬷的并非寻常香料,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什么?!”崔捕头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看向停尸房的方向。

那里,仿佛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正要破土而出。

就在停尸房这边气氛紧张的时候,青楼后院也因为案件的新进展而掀起了波澜。

与此同时,青楼后院,狂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回廊,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仿佛是冤魂在哭诉。

周嬷嬷听到丫鬟的禀报,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惊恐,愤怒,还有…一丝绝望。

院子里的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胡乱飞舞,像是周嬷嬷此刻混乱的思绪。

“该死的沈青鸢!她…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周嬷嬷咬牙切齿地低吼,脸色惨白如纸。

她原本以为,只要控制住崔捕头,就能掩盖一切真相,没想到,这沈青鸢竟然如此难缠!

暗处,陆沉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