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疽病院的禁忌诊疗

林恩・霍克伍德将沾着腐肉的手术刀浸入酒精时，地下室的木门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

「大人……求求您……」沙哑的女声混着血沫从门缝渗出，「我女儿的手……开始掉皮了……」

他握紧刀柄的指节泛白。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被教会拒之门外的患者。腐坏的木门缝隙里，女人枯黄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像被无形火焰灼烧的灰烬。

「进来吧。」林恩扯下沾满药渍的围裙，露出锁骨处暗红的烙印——那是教会烙下的「渎职者」印记。

女人踉跄着撞进诊疗室，怀里抱着个十二岁左右的女孩。女孩的左臂从指尖到肘部覆盖着灰白色鳞片状角质层，血管在皮肤下呈现诡异的紫黑色，这正是晚期灰疽病的征兆。

「三天前只是起疹子……」女人跪在斑驳的石砖上，「教会说这是恶魔的诅咒，把我们赶了出来……」

林恩用镊子夹起一块腐肉。在圣痕「污染转化」的视野里，病原体呈现为纠缠的黑色丝线，正以惊人的速度侵蚀宿主细胞。他忽然注意到女孩颈后的胎记——那是古代魔法阵的形状。

「你女儿接触过什么特殊物品吗？」林恩将手术刀抵住女孩的鳞片。

「没……只是上周在旧码头捡到个金属盒子……」

手术刀切入角质层的瞬间，黑色丝线突然暴动。林恩的右眼泛起血光，圣痕「病理解析」自动启动，他的意识猛地坠入女孩的记忆碎片：

废弃码头的阴影中，生锈的铁盒刻着教会禁忌的符文。

女孩掀开盒盖的刹那，黑雾涌入她的鼻腔。

当晚，她梦见无数灵魂在海底哀嚎。

林恩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掐着女孩的脖子。手术刀已经刺进鳞片半寸，却没有流出一滴血——伤口处凝结着黑色结晶。

「抱歉……」他颤抖着松开手，「我的圣痕有时会失控。」

诊疗室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七道血色圣痕在木门上亮起，林恩瞳孔收缩，这是教会圣骑士团的「净化烙印」。

「以教会之名，逮捕使用禁忌魔法的异端！」

林恩将母女推进暗门，转身时左臂已被圣痕锁链贯穿。他低头看着伤口处渗出的黑色黏液，忽然笑了——这些黏液正在吞噬锁链上的神圣能量。

「污染共生……」他低语着，将黏液涂在墙上的火把。火焰瞬间转为诡异的幽蓝色，顺着门缝蔓延到走廊。

圣骑士团的惨叫声传来时，林恩启动了藏在地板下的古代魔法阵。淡金色的光芒中，昏迷的母女消失在传送光束里，而他自己则被反震力掀翻在墙角。

五年前——圣城光明殿

「林恩・霍克伍德，你可知罪？」大主教的声音在穹顶回荡。

林恩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面前是染血的净化袍。三天前，他为救治被污染的孩童，擅自使用了禁忌的「灵魂共鸣」圣痕。

「那些孩子还有救！」他抬起头，「灰疽病根本不是诅咒，是某种古代病原体……」

「住口！」大主教甩出教鞭，「圣痕议会早已裁定，灰疽病患者必须接受净化！」

林恩看着教鞭上跳动的神圣火焰，忽然注意到大主教袖口的鳞片——那是长期接触污染体的症状。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发冷。

现在——地下诊疗所

林恩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而左手正握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正是女孩记忆中的那个。

「艾露，扫描结果如何？」他对着空气低语。

淡蓝色的全息投影突然浮现，显现出个半透明的精灵少女。「盒子里的黑雾含有古代魔法能量，」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音的质感，「与您的圣痕产生了共鸣。」

林恩打开盒盖，黑雾瞬间涌入他的鼻腔。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

海底遗迹的巨大祭坛上，人类与魔物的基因链在试管中融合。

教会高层将刚出生的婴儿投入培养槽。

大主教的面孔在培养槽玻璃上扭曲变形。

「这是……创世纪计划？」林恩喃喃自语，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他的圣痕在皮肤下疯狂游走，右眼虹膜完全变成了黑色。

艾露的投影闪烁不定：「警告！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建议立即启动灵魂契约！」

林恩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他撕开绷带，将圣痕印记按在金属盒上。黑雾骤然凝聚成十二道灵魂锁链，将他的四肢钉在手术台上。

「以灰烬医者之名……」他艰难地念出禁忌咒语，「召唤古代英雄之魂！」

地下室的空气剧烈震荡，十二道幽灵从地面升起。他们穿着样式古老的圣骑士铠甲，每人胸口都有与林恩相同的圣痕烙印。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为首的幽灵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我们是创世纪计划的守护者，现在需要您的帮助……」

林恩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艾露焦急的投影，以及从门缝渗进来的教会圣骑士。

「准备手术……」他用尽最后力气说，「这次……我要解剖圣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