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什么是萝莉控

在神职者的主持下，镇民们选了一处稍显平缓的山坡，为雪灾中的遇难者们立下了一块块简朴的墓碑。

他们拒绝了赛利亚的帮助，亲手搬运石块，清理积雪，将逝者的名字刻在冰冷的石头上。远远望去，排列整齐的石碑如一面面矮墙，为这场灾难画下一个休止符。

完成安葬的仪式后，镇民们开始为即将离去的玛雷、赛利亚和维塔准备送别的酒宴。

这是他们在黎丘镇的最后一天，教堂腾出了一角，铺上了毯布与餐桌，点上了灯火。

酒宴十分简朴，没有大鱼大肉，只有温热的米粥、储存的的野菜和干菜，以及雪灾后剩下的一点腌肉，也被切成薄片，郑重地端上了桌。镇民们的脸上都带着努力挤出的笑意，眼底却又藏着难以掩盖的离别惆怅。

“玛雷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可莱丝坐在玛雷身边，双手抱着一只手工缝制的小兔子——那是赛利亚在忙碌之余，利用碎布头临时缝制送给她的礼物，观感上比玛雷大哥哥拿树枝拼凑的强上太多。

这俩人巧合地想到了一块去，少年法师拼尽全力无法取胜。

这轮生日礼物的比拼，是赛利亚赢了。

“嗯，我还要和赛利亚姐姐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做一些必须完成的事。”玛雷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嗯，我还要去别的地方。不过不必担心，我以后还会回来可莱丝玩的，所以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别再一个人跑出去，好吗？”

听到玛雷嗓子都要夹冒烟了，坐在他身旁的维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喂，我才不会啦！”

可莱丝小嘴一撇，显得有点不高兴被当成不听话的小孩，随即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不过维塔姐姐也要走吗？”

“——咳！”

听到可莱丝甜腻腻的“姐姐”两个字，维塔动作猛地一僵，差点没被刚咽下去的肉干呛到。

她侧过头，那双锐利的眸子登时瞪向可莱丝，把后者吓了一跳，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因为你打架好厉害呀！”

可莱丝有些害怕这个冷脸大姐姐，却还是抱着小兔子，眨巴眨巴眼睛，老实地回答，“镇上的人都在说呀……说你是玛雷哥哥的女朋友！为了找玛雷哥哥复、复活？才来到镇子上的！”

“……哈？”

维塔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是‘复合’吧？”玛雷猜测，“啧啧，没想到啊……看来在最新版的传言中，我们有一段跌宕起伏、爱恨纠葛的爱情故事啊……”

“不论是哪个都不对劲吧！”维塔脸色一黑，没忍住，给了少年法师一拳。

虽然是随手的一击，但武者的力道不可小觑，打得玛雷龇牙咧嘴。

“喂！很痛啊！”玛雷捂着肩膀跳脚。

维塔收回拳头，郑重向可莱丝澄清，自己并不是玛雷的女朋友，并且试图教育她不要听风就是雨，试图搞个大新闻。

赛利亚正和几位镇民攀谈，询问着他们雪灾后的情况，转头时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笑起来。

——勇者和她的贤者，果然是两个很有趣的人。

有这两个人在身边作伴，即将到来的离别，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所以这离谱的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玛雷十分好奇。他之前听过的版本把自己都吹到没边了，还是头一次听到八卦版。

“约翰叔叔说的，艾米婶婶也说了……哦，还有前天给我糖吃的那个奶奶也说了！”可莱丝掰着指头开始数，数到三个，似乎觉得证据确凿，“大家都这么说——玛雷哥哥和维塔姐姐是男女朋友，一起打坏人！”

维塔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啥听啥吧。

旁边的菲欧娜也忍不住掩嘴低声笑了起来。

“可莱丝现在很喜欢听大家讲你们的故事，”莱德一手扶着小可莱丝的椅背，防止她乱动，一边笑着对玛雷解释，“大家根据你们做的事……嗯，发挥了一些丰富的想象力……顺便一说，也是她帮你澄清了‘你还没死’这件事。”

听这意思，玛雷的英雄事迹已经全面开花，想必日后在镇子上也会经久流传，生生不息。

在欢声笑语中，送别的酒宴逐渐进入尾声。

温暖的烛火摇曳着，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柔和。教堂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炉火的温暖，以及那份即将离别的、复杂的情感。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安静下来的时候，玛雷忽然像是想起什么。

“虽然晚了一天，但是，生日快乐。”他低声对可莱丝说，“这次生日礼物准备得仓促，等下次再回来，我会为你准备更好的生日礼物。”

可莱丝眼神猛然一亮，抬头看着玛雷。

“谢谢玛雷哥哥。”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小小的，“但是……但是……不需要玛雷哥哥回来！”

这句话，让玛雷微微怔住——不需要他回来？

小可莱丝抱着她的小兔子，挺了挺胸脯，坚定道：“可莱丝已经跟爸爸妈妈说好了！等可莱丝……等可莱丝长大了，可莱丝要去外面找玛雷哥哥！”

玛雷怔了怔，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好。”他点了点头，“那我可记下了。”

维塔将这俩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听进了耳朵，咀嚼动作肉眼可见地停顿了半秒。

任何人听到那份属于小女孩最纯粹、最直接的承诺，那份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约定，都会感到心头一暖吧。

然而，维塔脸上的表情却紧绷了几分，她感觉自己有些消化不良。

——肉麻。

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剩下的腌肉干一口塞进嘴里，快速地嚼碎，然后“蹭”地站起身，没有多看玛雷和可莱丝一眼，用一种逃离的速度，径直朝着赛利亚所在的方向走去。

赛利亚正和几位大叔轻声地说着话，看到维塔突然走过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维塔走到她旁边，二话不说，就在她身边坐下，离玛雷和可莱丝至少有三米远，却仿佛中间隔着大海。

“怎么了？”赛利亚问。

“全世界的萝莉控都去死吧。”维塔冷声回答。

“……”

赛利亚沉默片刻，然后问道，

“……什么是‘萝莉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