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在教堂门口摆摊是否搞错了什么

这之后的事情，玛雷和赛利亚都知道了。

“铜鼻罗格”被捕，交送监察署，无辜少女莉莉安被救下，玛雷也因此才与维塔结识。

“所以，我把话说在前面，我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善良。”

维塔的眼神恢复了平常的冷厉，

“我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善良。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杀人，还是调查人口贩卖，都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理由，而是为了我自己，以及我的私心。”

“若你们一直以为我是个有担当的人，那么现在就请趁早离开吧。”

玛雷和赛利亚对视一眼。

要是他们能因为这两句话动摇，他们就不会是至高神钦定的贤者之杖和守护之柱了。

“别开玩笑了。”赛利亚轻笑一声，不想继续听下去，“我要是想走，当初在黎丘镇就不会出发。”

维塔微微一怔，转而望向玛雷。而后者已经站起身，像是被说教烦了似的，随手把茶盏推远，满脸不耐，

“事到如今才说这些，太晚了吧？咱们什么关系啊，就别说这种废话了。”

虽然两位同伴都展现出了百分百的信任，但维塔却还是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她也信任着同伴，所以才决定将一切全盘托出。

“我是认真的。”她缓缓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找到妹妹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无关正义，也无关追寻血亲。我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减轻我心里的愧疚，为了赎罪罢了。”

“如果那天晚上，我能再耐心一点，再体谅她多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出事了？这个念头时时刻刻蜿蜒缠绕着我，让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再纯粹。”

“我不像玛雷你那样强大，也不像赛利亚你那样坚定。说实话，就算哪天我真的想履行勇者的职责，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坚持到底。”

“那就别想那么远。”赛利亚一把搂过维塔，打断了她的自我剖析，有些心疼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你虽然被称为勇者，但勇者也不是非得整日思考什么崇高理想才算称职——你看玛雷虽被冠以‘至尊’之名，但天天也没干什么正事。”

玛雷：“喂——！”

赛利亚不理会玛雷的抗议，上手捏了捏怀中人的脸颊，继续笑道，

“只是现在，原神会站在我们对面，那我们就只要做一件事——做你擅长的，把那些混账全杀光就好啦~”

玛雷已经习惯了赛利亚一脸温柔地说出惊悚的话了，当然她自己肯定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放弃自己现代人的灵魂。

什么“遇事不决就报警”、什么“理智沟通解决冲突”的坚持……

在这个动辄拔刀、一言不合就杀人放火的世界里，太文明的价值观简直是累赘。

维塔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听到这简单粗暴的开导，神色略有顿悟——这杀伐果断的发言竟然起作用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的脸上仍残留一抹犹豫，似乎还有话要说。就在这时，玛雷突然被赛利亚用胳膊肘轻轻一拐。

“喂，你也说两句啊。”她低声催促，“你不是‘勇者的灯塔’吗？这个时候应该出力了吧？”

——哦哦哦对对对。

玛雷回过神来，他是勇者的人生导师来着。

要是赛利亚不提醒，他都快把这个设定忘了。

针对维塔的心理问题进行简要的分析之后，他转了转眼珠，当即一拍手，

“既然你觉得你的愧疚是个问题……那就做点事来赎罪不就好了？”

“……？”

“……？”

迎接他的是两脸懵逼。

第二日清晨。

格林城至高神教教堂前，出现了一道颇为引人注目的新景象。

在高耸庄严的拱形门前，一张小木桌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石阶之上。

后方还特意拉起了一条白底黑字金色描边的横幅——

“免费心理疏导”。

六个大字，在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赛利亚端坐在桌后，神情温婉，长而柔顺的整齐地披在肩侧，身穿的圣袍一尘不染，脸上挂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柔和微笑。

她面前摆着一壶温水，两只陶杯，还有一本用来做笔记的册子。

“看好了，我先示范几次，然后换你上。”她转头对站在后方脸色微僵的维塔叮嘱。

维塔僵硬地点了点头，有点怀疑人生，

“我……真的要做这个？”

“当然。”赛利亚语气温柔得像在鼓励一个初学者，“玛雷的提议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帮助他人，不仅是给予，更是一种自我填补。正因如此，一代又一代的神职者才会不求回报地施予援手。我们始终相信，那份温暖，会随着我们的努力，播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你们俩来说，应该是杀意播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吧……”

赛利亚眉眼一弯，玛雷知趣闭嘴。

“总之，”少年法师一摊手，对维塔轻松道，“不谈什么赎罪不赎罪的，至少这也是你学会‘将心比心’的好方法嘛。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擅长与人交流？现在不正是练习的好时候嘛！如果你说错了什么话，还有赛利亚给你兜底呢。”

“但是这实在是有点……”维塔踌躇道，“有点太……”

玛雷看穿了维塔的想法，眨了眨眼，“要是实在开导别人太肉麻，那你就把它当成探查情报的一个手段好了。”

维塔咬了咬唇，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说法勉强可以接受。

探查情报，也是杀手的核心业务之一。先心敌心以知敌，敌后我意而意我——先贤之言自有其道理。

就算之后什么都不做，把情报卖给情报贩子，也是一个可靠的经济来源。

赛利亚坐在桌后，眉眼柔和、笑意盈盈地等待访客。

要不是维塔和玛雷见过她一剑将斯特里乌斯的幻身穿胸而过，现下真会以为这位神职者小姐是个散发母性光辉的、人畜无害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