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大多数人都是懦夫

尸体的体格强壮，长着一张憨厚的脸。

往常总是挂着友善笑容的脸上，此刻尽显狰狞与扭曲。

这也不奇怪。

谁在临死前被活生生割下头皮，表情都会这般难看。

姜源只知道对于美利坚人而言，一个土著人的头皮价值20美金。

可以嫖营地里的妓女二十次。

倒是不知道土著人拿着美利坚人的头皮能有什么用。

或许是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强大或者勇武？

姜源看到豪森的手上紧握着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子，打开豪森的手。

手里是一张照片。

一个中年女子，三个小女孩儿。

豪森曾经给姜源介绍过这张照片，所以姜源知道。

这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那流人血的恶行，主必亲自追讨。

但我们当为仇敌祷告。

因基督也曾为钉祂的人祈求赦免。”

虔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姜源侧头看去。

穿着一袭黑袍的利奥神父满脸悲悯之色，看着尸体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姜源笑了笑。

他将那遍布皱纹的相片拿到神父面前晃了一下，语气戏谑：

“神父，你要她们为杀掉自己父亲和丈夫的仇敌祷告吗？”

说完，他转身离去。

利奥神父做出画十字的祷告姿势，低声呢喃：

“父啊，赦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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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无论死去多少人，依旧是晴朗的好天气。

琼斯的房间比姜源的大多了。

地上还铺着精致的羊毛地毯，桌上摆着姜源认不出品牌的香槟。

琼斯乐呵呵地拍了拍姜源的肩膀，随后开口：

“姜先生，昨晚我说过，要给你更高的职位。

以后这个工地的工头，就由你来担任。”

姜源并不太在意职位的晋升，但成为工头他觉得也挺好。

工头比监工轻松许多。

一共要工作六个月，过去一个月，还有五个月。

他自然是觉得越轻松的工作越好。

里尔急切地开口阻拦：

“琼斯先生，这样不好吧？没有这种例子，怎么能让一个东方人当工头？”

对姜源而言，成为“工头”只是让他更轻松一点。

但对于里尔而言，丢掉“工头”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丢了这个职位。

他在哪儿去找这种又轻松钱又多的工作？

琼斯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里尔，我告诉过你许多次，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姜先生昨晚救了你命，你对他就是这种态度吗？”

姜源是救了自己没错。

但那不是他应该的职责吗？

再说，就算自己很感激他，也不代表要让出自己的职位。

里尔心中不满，继续为自己争取：

“琼斯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嘭！”

琼斯猛拍桌面的声音，打断了里尔的话。

“里尔先生，你，被解雇了，请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句话。”

里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只能带着满腔的愤恨转身离去。

“哦对了，里尔，你要是愿意当普通劳工的话，我依然乐意为你提供工作岗位。”

背后，琼斯的声音传入耳中。

里尔心中燃起怒焰，用力的呼吸导致胸腔大起大伏。

他咬牙开口道：

“感谢您。”

琼斯看着里尔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

“他就是个懦夫。”

姜源耸耸肩：“大多数人都是懦夫。”

琼斯倒了一杯香槟递给姜源：

“确实如此。

我或许也是。

但我的朋友，你可不是。”

姜源接过香槟喝了一口。

琼斯看向窗外明媚的场景：

“和之前一样，我会给你一般工头两倍的薪水。

但你要保证工地的安稳。”

姜源点了点头：“没问题。”

琼斯掏出一叠钱，递给姜源，笑道：

“昨晚你杀了土著人，但没有割取他们的头皮。

我找人帮你割了，一共三百六十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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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烈日炎炎。

安苏工地外不远处。

地上插着木板钉成的十字架模样的墓碑。

一个个死去的人们就被随意地埋葬在了这儿。

利奥神父手持一本破旧的黑皮圣经，口中虔诚念道：

“全能的上帝。

我们按您智慧的安排，将这身体托付黄土。

求您以恩典保守他灵魂直到复活之日。

使我们在末日号角声中，能与所有圣徒同得不能朽坏的生命。

藉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阿门。”

他念完，旁边几个劳工才开始埋土，将最后一具尸体埋葬。

琼斯被日光照射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朝着周围的劳工们大声喊道：

“好了！

死人的事儿做完了。

你们这些活人，还得干自己的事儿！

已经耽误半天工程了。

现在，立刻，马上，滚回去工作！”

然而，劳工们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琼斯愣了愣神儿，有些气恼：

“都他妈聋了嘛？快去工作！”

劳工们依然一动不动。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说话。

“死了三十多个人，你要我们现在继续工作？”

“还有十几个人躺在帐篷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报仇！”

“对！我的兄弟死了！必须给他报仇！”

“报仇！”

人群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琼斯看了一眼淡定的姜源。

他本想让对方压制这些劳工，但脑中念头一动，还是放弃了。

少部分人闹事儿可以用武力解决。

几乎所有的劳工一起闹事的话，武力便不可能解决了。

“安静！安静！”

琼斯大喊几声，人群逐渐安静。

“杰夫、艾斯、康恩。。。。。。”

他念出几个名字，让他们站出来说话。

这几人是人群中闹腾得最厉害的。

琼斯看着这几人，严肃道：

“我会通知联邦军队这里发生的事，你们的仇会得报的。”

杰夫嗤笑：

“琼斯先生，我们不是傻子，联邦军队会管这些事儿？

等他们来，我们怕是都已经把工程做完，离开这里了。”

琼斯：“死掉的人，我会给他们应有的赔偿。”

康恩：“我们要的不是赔偿！”

琼斯心中暗道难搞，有些气恼地开口道：

“那你们他妈的想要怎么办？！”

“报仇！”

琼斯气笑了：

“报仇？谁去报仇？

让我花钱请人？还是你们自己去？

不想干活？

那好，就别干了。

我再拉几车厢工人来就行了。

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对琼斯而言，找新的工人不是难事儿。

主要是工程进度会拖慢。

但即便进度慢一点，也比花钱找人去杀土著人划得来。

劳工们面面相觑，互相悄声交谈起来，似乎被琼斯的话吓到了。

现在的社会环境是工人多，工程少。

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还不知道能否找到新工作呢。

艾斯忽然开口道：

“琼斯先生，您再找一批新的工人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