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宇的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胸腔里被塞进了一团炽热的炭火,每一次吞吐都带着灼烧般的剧痛。
那气息,似狂风中挣扎的残烛,忽强忽弱,又似暴风雨里飘摇的小舟,起伏不定,每一下都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撕扯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破碎不堪的灵魂。
但他眼中闪过一丝倔强,那光芒如同黑暗中微弱却顽强的烛火,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打听小红樱的下落,心中那丝微弱的希望,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却又倔强地不肯熄灭。
街角,一位卖糖人的小贩正专注地忙碌着。
他手中的小铜勺宛如灵动的精灵,在熬糖的锅里轻轻一舀,金黄的糖汁便如丝线般被拉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紧接着,小贩手腕轻抖,糖汁如灵动的笔触,在大理石板上肆意挥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眨眼间,一只活灵活现、展翅欲飞的小鸟糖人便出现在眼前。
周围围着一群孩子,他们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惊叹,小嘴张得大大的,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却刺痛了秦小宇的心。
秦小宇急忙走上前去,微微弯腰,脸上挤出一丝恳切却又疲惫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大哥,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您知不知道有个叫小红樱的小女丐,她以前常在这附近出没?”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小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上下打量了秦小宇一番,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小女丐?我在这卖了这么多年糖人,每天人来人往的,哪记得住那么多人啊。这长安城这么大,说不定她早就到别处去了。”
说完,又继续低头专注地制作他的糖人,仿佛秦小宇的询问只是他忙碌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轻飘飘地就被抛到了脑后。
秦小宇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好像被乌云遮蔽的星辰,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他的身体微微一晃,心中那丝希望如同泡沫般,“啪”的一声,破碎得无影无踪。
但他还是礼貌地道了谢,转身继续询问,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这时,一位邻居大婶看到了他,好奇地停下脚步,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似乎要将他看穿:
“小伙子,你找那小女丐干啥呀?瞧你这一脸着急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秦小宇连忙说道:
“大婶,她对我很重要,她是我一直苦苦要找的人。您要是知道她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一下,我秦小宇感激不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恳切与焦急,宛若只要大婶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大婶撇了撇嘴,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屑:
“哟,几十年前倒是有个小女丐,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丫头呢。她每天都在这破街巷转,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脏兮兮的,全是灰,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看着就让人可怜。”
接着又轻蔑一笑,
“她嘴里总念叨着说是在等她心爱的锅锅。可等啊等,一直都没等到,怪可怜的。后来啊,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说不定早饿死咯。”
说完,便摇着头,嘴里嘟囔着走开了,那背影在秦小宇眼中,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讽。
秦小宇只觉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谢过大婶,继续在街巷里寻找着可能知道小红樱下落的人,脚步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鲜血淋漓却又不得不前行。
终于,在破街巷一拐角处,他遇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身旁放着一根拐杖,那拐杖的木质已经有些发黑,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犹如是时光留下的密码。
她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动作迟缓而又无力,仿佛每一下都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眼神有些浑浊,头发稀疏而花白,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如同她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秦小宇急忙走上前去,微微弯腰,脸上带着一丝恳切而又焦急的笑容:
“阿婆,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您知不知道有个叫小红樱的小女丐,她以前常在这附近出没?”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犹如风中的落叶,随时都会被吹散。
老妇人抬起头,很是疑惑地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秦小宇一番,然后缓缓说道:
“小女丐?倒是有这么个小姑娘。几十年过去了,她跟我一样都成了老妇人了。她每天都在这破街巷转,头发像杂草一样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破得不成样子。”
老妇人摇摇头,伤感地接着说,
“她嘴里总是嘟囔着说是在等她心爱的锅锅。可总不见她等到什么人,可怜呐,讨到的馒头都舍不得吃,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弄丢了,说要留给锅锅吃。”
老妇人说着,不禁长长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那怜悯如同冰冷的寒风,刺痛了秦小宇的心。
秦小宇的心猛地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那……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似乎害怕听到那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老妇人指了指街巷尽头的一座后山,那后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荒凉,山上树木稀疏,杂草丛生,宛若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后来被冻死了,让好心人给葬后山了。因不知道其名字,只在一块破木板上写着‘锅锅之妻’当墓碑。”
“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秦小宇的脑海中炸响,他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那声音恰似是他心碎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双手抱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喃喃自语道:
“小红樱,哥哥来晚了,哥哥来晚了啊!是哥哥不好,没能早点找到你……”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在空旷的街巷里回荡,宛如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让闻者落泪。
他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着后山跑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小红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们在街头嬉戏,小红樱的笑声如同清脆的鸟鸣,在空气中回荡,那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旋律。
那时,他们在街头相依为命,虽日子清苦,却满是温暖。
小红樱总会把讨来的食物分他一半,用稚嫩声音说:“大锅锅,我们一起吃。”
夜晚,他们蜷缩在破屋的角落,小红樱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用那稚嫩的声音说:“大锅锅,有你在,我不怕。”
那温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他的心。
可如今,这些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依然固执地朝着后山跑去,仿若只要跑到那里,就能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那座后山,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墓,埋葬着他所有的希望和幸福。
而他,却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中,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