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亲缘惊变

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月光倾泻而下,照亮那张与苏晚晴有七分相似的脸——冷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左眼蒙着墨色眼罩,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林昊手中的万蛊鼎剧烈震颤,鼎内蛊虫躁动不安,竟比面对幽冥教众人时更加忌惮。

“没想到林家小子还有几分眼力。”黑袍人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看到《九幽冥书》还能全身而退,你这血脉倒比林天啸那废物有用得多。”他抬手轻抚祭坛上的古籍,幽光顺着指尖流淌,在地面勾勒出狰狞的符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晚晴的亲生父亲,也是幽冥教真正的教主。”

林昊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闪过苏晚晴脖颈处消失的符文、她与生俱来的巫女血脉,还有幽冥谷里初代蛊王对“容器”的预言。祭坛周围的教徒们同时起身,掀开黑袍下缠绕的绷带,露出浑身布满的蛊虫纹路——这些人竟都是用活人炼蛊的产物。

“当年我将她母亲献祭给九幽残魄,就是为了让晚晴成为最完美的容器。”黑袍人步步逼近,眼罩下渗出黑色液体,“可惜她母亲临死前带着孩子逃走了,若不是你引动幽冥谷的封印,我还真找不到这个好女儿。”他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地面的符文爆发出刺目紫光,将林昊困在中央。

树林外传来苏晚晴焦急的呼喊,林昊强压下震惊与愤怒,调动体内血脉之力。万蛊鼎化作金光冲破紫色结界,却在接触黑袍人时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黑袍人指尖轻挥,祭坛上的《九幽冥书》自动翻开,无数黑色文字腾空而起,在空中组成锁链缠住林昊的四肢。

“别白费力气了。”黑袍人抬手召出与大伯相似的玉珏虚影,“这玉珏里的残魄,本就是我为开启九幽之门准备的钥匙。你以为封印了黑影就万事大吉?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开始。”他猛地将玉珏按向祭坛,古籍爆发出的紫光中,竟浮现出苏晚晴昏迷时的虚影。

“放开她!”林昊疯狂挣扎,却发现体内的蛊虫之力正在被玉珏抽空。就在这时,苏晚晴的冰魄符突然从他怀中飞出,蓝光与紫光激烈碰撞。远处传来医馆方向的爆炸声,显然幽冥教众人正在全力突破防线。黑袍人脸色微变,收起玉珏冷笑道:“看来得加快进度了。带着这个消息回去告诉晚晴——想要救你,她就得乖乖回来完成血祭。”

话音未落,黑袍人化作一团黑雾消失,祭坛上的古籍也随之不见。林昊瘫倒在地,看着掌心逐渐黯淡的蛊虫图腾,耳边回响着黑袍人的话语。他知道,一场关乎苏晚晴生死、更关乎世间安宁的终极对决,已经无可避免地拉开了。

林昊跌跌撞撞赶回医馆时,只见满地狼藉。破碎的药柜冒着青烟,苏晚晴倚在残垣断壁间,裙摆被鲜血浸透,手中冰魄符的蓝光已黯淡如烛火。她望着林昊怀中若隐若现的黑雾残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他还活着?”苏晚晴抓住林昊的衣袖,声音发颤。远处传来幽冥教教徒撤退的脚步声,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腐肉气息,那是他们用蛊虫掩护撤离留下的痕迹。林昊将黑袍人的话如实相告,话音未落,苏晚晴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凝结成细小的符文。

“不能去。”林昊握紧她冰凉的手,万蛊鼎在身后自发悬浮,“这是陷阱,他想要用你的血唤醒九幽残魄。”但苏晚晴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她脖颈处沉寂已久的蛊纹再度泛起微光,与远处祭坛方向产生共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在破庙中高烧不退时,那个浑身笼罩黑雾的男人曾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用带血的指尖在她眉心点下印记。

“我早该想到...”苏晚晴苦笑,将冰魄符贴在林昊心口,“从我被种下蛊灵体残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场阴谋的祭品。”她突然挣脱林昊的手,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裙摆掠过的地面,竟开出一朵朵血色曼陀罗。

林昊追上去时,发现苏晚晴已站在祭坛中央。黑袍人端坐在白骨王座上,手中玉珏与《九幽冥书》同时发出刺眼光芒。数十名教徒围成血阵,他们的心脏部位透出诡异的紫光,显然已将生命力献祭给阵法。“来得正好。”黑袍人抬手召出锁链缠住苏晚晴,“就让父亲亲自完成这场血脉传承。”

林昊怒喝一声,万蛊鼎化作金色洪流冲开血阵。但黑袍人只是轻蔑一笑,玉珏中射出的黑丝穿透他的防御,直取苏晚晴心脏。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晴主动迎上黑丝,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昊哥,还记得初代蛊王说过的话吗?唯有放下执念...”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周身腾起幽蓝火焰,竟是用自己的巫女血脉点燃了识海中的封印之力。

黑袍人脸色骤变:“你疯了!这会让你魂飞魄散!”但为时已晚,苏晚晴体内的蛊灵体残魂与九幽残魄剧烈碰撞,祭坛开始崩塌。林昊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在符文彻底消散前将苏晚晴揽入怀中。剧痛中,他听见苏晚晴气若游丝的低语:“这次...换我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