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狂兽末路

时间飞速流逝，夕阳已沉入林间，暮色渐浓。

三人一路沿着痕迹追寻下去，突然发现，他们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那条小溪边。

林间的气温开始下降，玛蒂尔达更是打起了寒颤。

“蹲下。”

忽然，托尼压低声音，拽着两人躲进灌木丛。

他指向不远处岸边的那道巨大白色身影，三人顿时屏住呼吸。

白熊站在溪边，硕大的头颅低垂，鼻尖贴着潮湿的鹅卵石，不断抽动着嗅探。

它左眼上的箭已经消失不见，周围的毛发被血液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无比狰狞。

右眼仍泛着浑浊的粉红色，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透着狂躁与饥饿。

“它在追踪我们的气味。”玛蒂尔达声音有些发颤，浑身不知因害怕还是寒冷而打着哆嗦。

陈青阳盯着白熊的动作，发现它并非漫无目的，而是沿着他们之前逃跑的路径，一步步逼近溪边。

“河水能暂时消除我们身上的气味，可它好像知道我们上岸了？”

托尼皱着眉死死盯着前方，语气中带着疑惑。

“嗅觉太发达了。而且太聪明了。”陈青阳也皱起了眉。

玛蒂尔达的手指轻轻搭上弓弦，另一只手摩挲着那支绑了辣椒粉布包的白羽箭，低声道：

“如果它下水，那我们就没机会了。”

托尼沉默片刻，忽然咬牙道：“得引它过来。”

他转头看向陈青阳和玛蒂尔达，压低声音指挥：

“你们两个上树，我去引它，等它进入玛蒂尔达的射程，就用辣椒箭射它的鼻子。”

陈青阳眉头一皱，立刻按住托尼的肩膀：

“不行！你受伤了，而且之前开枪激怒过它，它一定会优先攻击你。”

托尼还想反驳，但陈青阳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我去。”

托尼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点头，低声道：“小心点，别靠太近。”

陈青阳深吸一口气，拿过托尼的猎刀，在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鲜血渗出，他握紧拳头，血滴落在脚下的泥土上。

“你在干什么？”玛蒂尔达和托尼同时低声问。

“给它加点菜，我怕它对我没兴趣。”

陈青阳扯了扯嘴角，随即压低身形，沿着灌木丛向岸边移动。

走出两步后，他回过头，沉默片刻，忽然对玛蒂尔达咧出一个笑：

“我的命可在你手上了。”

玛蒂尔达看着陈青阳，郑重点头：

“放心，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一路的摸爬滚打在她脸上蹭出几道泥痕。

金色的发丝也凌乱地黏在颈侧，可偏偏却衬得更鲜活了，像沾了露水的野蔷薇，狼狈，却漂亮的扎眼。

不知为何，她的这番话却让陈青阳心里有了底。

他弓着身子，窜出灌木丛。

不多时，已然来到了溪流上游，距离白熊约三十码的位置。

他缓缓站起身，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咔嚓。

白熊的耳朵猛地竖起，硕大的头颅转向声源，浑浊的右眼锁定了他。

陈青阳没有跑，而是站在原地，缓缓举起流血的手掌挥了挥，然后又比了一个......中指！

他怕的心脏扑通直跳，紧张到额头冒汗，需要想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从而迎接后面的致命危险。

血腥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白熊的鼻翼剧烈抽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下一秒，它猛地冲了过来！

陈青阳转身撒丫子就跑，但却又故意挑逗似的放慢速度，确保白熊能跟上。

心跳如擂鼓，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身后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

“快......再近一点......”

他在心里默念，眼角余光扫向玛蒂尔达藏身的那棵树。

白熊已经踏入浅谈，激起大片水花。

它的速度比陈青阳想象中的更快，仅仅片刻，距离陈青阳只剩不到十步！

就是现在！

他猛地向侧方一扑，同时大吼：“玛蒂尔达！！”

嗖——！

弓弦震颤的声音几乎与破空声同时响起。

那支绑着辣椒粉布包的白羽箭精准地刺入白熊的鼻腔！

吼——！！

白熊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嚎叫，前爪疯狂抓挠着脸部。

辣椒粉直接在它最敏感的鼻腔内爆开，剧烈的灼烧感让它彻底陷入了癫狂！

“好样的！！”

托尼抓住机会，从树后闪出后飞奔上前，猎枪抵肩，扣动扳机。

砰！

铅弹轰在白熊的胸口，血花四溅！

白熊并未倒下，反而在剧痛和狂怒中再次锁定了他，直接扑了上去！

“托尼！”陈青阳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身体被撕碎的样子。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支箭破空而来，深深扎进了白熊的另一只右眼！

第二箭直接让它彻底成了瞎子，而它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嗅觉也在辣椒粉的作用下陷入了癫狂。

吼——！！！

一声更加撕裂的怒吼回荡在林间。

它摇晃着脑袋，吼声愈发嘶哑，呼吸变得急促，鼻腔口腔里涌出大量唾液，辣椒粉的刺激让它几乎无法呼吸！

白熊嘴巴张到一个夸张的程度，血沫从它狰狞的獠牙间喷溅而出，喉咙深处翻涌着腥臭的液体。

左眼已瞎，右眼插着箭，鼻腔里灌满了辣椒粉，它的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嗖——！

玛蒂尔达松弦，又是一箭。

箭矢破空，精准贯入白熊大张的口腔中，深深钉进咽喉！

吼——！

白熊的咆哮骤然扭曲成窒息般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着，前爪在空中抓挠几下，最终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水。

林间骤然变得安静，只剩下它濒死的喘息和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

“暂时别过去。”

托尼瘫坐在地，猎枪滑落，冷汗浸透后背。

陈青阳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视线却死死盯着那头仍在痉挛的白色凶兽，直到它的爪子最后抽搐两下，彻底不动了。

喉咙里那支箭的白羽露在外面，被鲜血染成了暗红。

玛蒂尔达从树上滑了下来，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的手指仍在颤抖。

她盯着自己自己的掌心，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试着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艰难——

肌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种迟钝的、绵延的震颤。

她做到了，他们活下来了。

可为什么......她的呼吸还是这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