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熊皮引发的漩涡

萨尔看到篝火旁的热闹场面，眉头微皱：“发生了什么？”

“他们猎了头白化熊。”

林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刀快速切着蘑菇，又道：

“托尼受了伤，不过不严重。”

萨尔快步来到托尼身边蹲下，仔细查看伤口：

“感染风险大吗？”

玛格丽特摇摇头：“托尼第一时间处理过了，皮外伤。应该不会。”

萨尔转向玛蒂尔达，目光落在她旁边的熊皮上：“战利品？”

玛蒂尔达刚要回答，托尼突然开口：“她救了我和陈。”

他的语气里带着肯定，和一种保护欲，继而咧嘴一笑：

“那畜生差点撕了我。”

萨尔表情柔和下来：“干得好。”

他看向陈青阳：“你们都没事就好。”

露娜站在萨尔身后，双手搂在他的脖颈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盯着熊皮看了很久，突然轻声说：“真漂亮......”语气里竟破天荒的带着一丝赞叹和羡慕。

晚餐时，众人围坐在篝火旁。托尼因为受伤被安排坐在最舒服的树桩上，玛格丽特坚持要给他多分一块鹿肉。

“说说经过吧。”

萨尔咬了口面包，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让我们听听这传奇的故事。”

陈青阳和托尼对视一眼，最后由陈青阳开口讲述。

当他描述到白熊扑向的惊险时刻时，安吉拉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但谁也没有抽开。

“然后玛蒂尔达的第三箭直接射穿了它的喉咙。”陈青阳结束讲述，喝了一大口咖啡。

营地安静了几秒，萨尔慢慢点头：

“你们很幸运，又很不幸。”

他的目光落在玛蒂尔达身上：“也很勇敢。”

“这张皮可是绝对有价无市了。”

杰克吹了个口哨，手指抚过熊皮上柔软的毛发：

“这够我们买三个月...不...半年...不......”他掰起手指开始算起来，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围坐一圈的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

萨尔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露娜则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手指绞着衣角。

“卖掉吧。”霍克突然开口：“营地接下来需要很多物资，这需要不少钱。”

林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顿时火星升腾：

“确实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她瞥了眼玛蒂尔达，声音恢复往日的慵懒：“皮子是玛蒂尔达的，该由她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转向了那位东部的大小姐。

玛蒂尔达却盯着跳动的火焰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熊皮上那个显眼的弹孔。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柴火燃烧的声音盖过。

陈青阳转头看向她，火光在她侧脸投下摇曳的阴影。

“什么？”安吉拉皱眉。

玛蒂尔达抬起头：“我说，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把它做成皮衣。”

她顿了顿，又道：“那些钱......对我并不重要。”

营地霎时间陷入短暂的寂静，众人仿佛听错了一般。

这张皮子可以卖出一个天价了，但这位大小姐却丝毫没有心动，反而要做成皮衣？

是不是听错了？

陈青阳注意到安吉拉的目光在玛蒂尔达和自己指尖快速扫过，嘴角绷紧了一瞬。

“这么大的皮子......”

林打破沉默，伸手丈量着熊皮的尺寸：

“至少可以做两件。”

玛蒂尔达的嘴角微微上扬：“正好，给托尼和陈一人一件。”

托尼正在喝咖啡，闻言差点呛到：“我自己有。”

他扯了扯身上那件旧鹿皮外套：“穿了五年了，防水又保暖。”

“那你就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玛蒂尔达的眼睛亮了起来，转头看向陈青阳：“你呢？”

陈青阳瞬间感到喉咙有些发紧。

熊皮在火光下泛着银白，这让他想起那头白熊浑浊的眼睛和扑面而来的腥臭。

穿着它的皮衣......?这走在林子里会不会被人当成猎物给一枪崩了啊......

“我......”他刚要开口，安吉拉突然插话：

“玛蒂尔达，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件？”她的声音甜得有些发腻，手指却紧紧攥着陈青阳的袖子。

“毕竟是你射杀的。”

玛蒂尔达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火光中，她的耳尖泛起淡淡的红色。

“我...”玛蒂尔达抿了抿嘴唇：“我当然会留一件。我是说，我和陈青阳一人一件。”

杰克突然大笑起来：“老天，你们三个...”

林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杰克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眼中的促狭丝毫未减。

“问题是...”林适时地转移话题：“营地里没有人会做皮衣，我们的皮衣都是在镇子上的裁缝铺定制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需要专门的皮匠手艺，不是简单缝几针就行的。”

托尼喝了口咖啡，沉声：“我正好认识一个。”

“谁？”林问。

“老查理。”托尼往火堆里吐了口唾沫，发出嗤的一声。

“在幽灵沼泽边上，脾气古怪得像只发情的豪猪，但手艺......”

他吹了个口哨：“整个西部找不出第二个。”

玛格丽特皱起鼻子：“幽灵沼泽？那地方连响尾蛇都不敢去。”

“所以才安全。”

托尼耸了耸肩，继续说：

“几年前，我在那里养伤，亲眼看他给一个东部的贵族做了件水獭皮大衣，针脚密得连水都渗不进去。”

萨尔若有所思：“需要多久？”

“这要看老查理的心情。”托尼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快则三五天，慢则半年。”

玛蒂尔达突然说道：“那就这么定了，预计冬天到来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来得及。”

她的目光扫过陈青阳，又迅速移开：“明早出发吧。”

安吉拉不知不觉中攥紧了陈青阳的手腕。

玛蒂尔达卷起熊皮重新固定在‘月光’的马鞍后方。

“我跟你一起去。”陈青阳突然开口。

玛蒂尔达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去。”托尼揉着肩膀站起来：“那老混蛋跟我有些交情......”

“不行，你需要休息。”玛格丽特突然开口打断他：

“如果你路上你的伤口感染会很麻烦，那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她说的对，你不能去。”萨尔抽着烟，用坚定的眼神看向托尼。

“那行，晚上我画一张地图给你，我相信你们两个一路上也可以自保。”

托尼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看向陈青阳和玛蒂尔达。

萨尔环视众人：

“那就这样。明天陈和咱们的大小姐去幽灵沼泽，其他人按原计划继续赶路，我们需要尽快到达北方的落脚点，然后度过这个该死的冬天。”

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陈青阳感觉有团火在胸口烧着。

他望着玛蒂尔达帐篷的方向，那里透出的微弱光亮勾勒出一个正在坐着发呆的人影。

不知为何，那头白熊最后挣扎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他眼前——

浑浊的眼睛、喷血的喉咙和玛蒂尔达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