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晚审问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庄麟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狂暴的气息吹得烛火乱颤：“夫人！你没事吧？”

他目光扫过三夫人完好的衣襟，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转瞬便化作森冷杀意，周身灵力如暗潮翻涌，死死锁定苏川，只待三夫人一声令下。

“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苏川望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戏码，勾起唇角，眼底尽是嘲讽。

方才三夫人的陷害戏码，与此刻庄麟恰到好处的“英雄救美“，早已将两人的勾结暴露无遗。

庄麟脸色骤变，他哪里听不出苏川话中的弦外之音。

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可能已被识破，他心中暗叫不妙，正欲动手，按照先前与三夫人商议好的计划行事。

苏川却嗤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警告：“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若事情真要闹到院长那里，你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与其白费心思来算计人，不如好好想想，院长若是看到你藏在背后的那副面孔，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说着，苏川的目光在三夫人与庄麟之间来回游移，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将他们的秘密一览无余：“趁着我还没有查到你们的秘密，你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否则，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可就悔之晚矣了。”

三夫人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她万万没想到，苏川竟如此敏锐，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苏川却没再理会她，转身便大步离去。

待苏川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三夫人膝一软跌坐在地，方才强撑的镇定轰然崩塌。

泪水决堤般滚落，她踉跄着扑向庄麟，指尖深深掐进他手臂：“他已经察觉了！那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庄麟别忘了，是谁给了你这条命。”

她仰起脸，眼尾胭脂被泪水晕染成妖冶的红。

庄麟喉结滚动，眼前浮现出两年前的雨夜——地牢腐臭混着血腥气，他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奄奄一息，却见三夫人披着湿透的斗篷冲进来，在青石板上跪出两个血坑，求院长饶他一命。

“你为我在雨里跪了十二个时辰。”

庄麟粗糙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刀疤纵横的面孔泛起罕见的温柔。

地牢里那束月光，永远定格在她磕头时散落的发间，比任何良药都灼人，“这条命从那时起就归你了。”

三夫人仰起沾着泪痕的脸，颤抖的指尖抚过他脸颊的蜈蚣状疤痕：“你还记得就好。”

话音未落，庄麟已将她护在怀中，沙哑的声音裹着不容置疑的狠绝：“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三夫人破涕为笑，泪痕未干的脸颊蹭过他掌心的老茧。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隐秘的弧度，沾着泪痕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将脸埋进庄麟怀里，垂眸掩去眼底算计的光，这头被恩情豢养的凶兽，永远都会是她最锋利的刀。

…………

……

走在前往许安平房间的悠长回廊上，苏川微微舒出一口长气，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回想起方才与三夫人的那番交锋，他不禁在心底暗自惊叹，这女人心机之深沉，简直令人咋舌。

这个三夫人先是装柔弱，博得他同情，进而勾引，若他不上当，再来一招栽赃陷害，可以说是环环相扣，防不胜防。

若是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就在这连环计下乱了阵脚，乖乖就范了。

幸亏他自从第一次见到三夫人，心中便隐隐觉得此女不简单，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这才没有落入她的算计之中。

不过，苏川心里也十分清楚，随着他调查山猴子真相越来越深入，这位三夫人已然察觉到事情即将败露，纸终究包不住火了，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与红枫岭近来发生的一系列血案，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川一边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这些线索，一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许安平的房间门口。

一见到苏川到来，许安平便忍不住抱怨起来，眉头紧锁，满脸的愤懑：“今天去山中搜寻那山猴子，真是一无所获，白跑了一趟。

更可气的是，还碰到了青木道院的人，那个杨正风，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实在看不惯，就和他交上了手。哼，他也没在我这儿讨到什么便宜。”

一番感慨之后，许安平这才想起正事，关切地问道：“对了，今天吩咐你去查验尸体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苏川神色凝重，认真回道：“今早我仔细查验了两位夫人尸体上的伤口，发现与那几位死去的村民如出一辙，都是有人刻意模仿山猴子的利爪，精心制作出来的伤口。”

许安平听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来，红枫岭所谓闹妖患，山猴子杀人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有人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顿了顿，许安平又追问道：“那你是否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苏川犹豫了一下，谨慎地说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不好说。”

许安平却似乎胸有成竹，仿佛早已看穿了苏川的心思，笑着说道：“你心中怀疑的对象，想来与我想得一样。

大夫人和二夫人之死，既然不是山猴子所为，而是有人在暗地里行凶，那么凶手的身份其实不难确认。

毕竟在这红枫山庄中，谁与两位夫人都有过节，谁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我们只需召集庄内那些下人，一一审问，想必就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许安平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他立刻吩咐下去，让手下人将山庄里所有的奴仆都叫醒，全部带到大厅之中，又安排了几个得力的人手，准备一一询问情况。

苏川也跟在许安平身后，一同来到了大厅。

奴仆们刚被带进大厅不久，一名杂役就神色紧张地站了出来，压低声音说道：“大夫人和二夫人，向来瞧不上出身寒门的三夫人。

自打三夫人进了山庄，日子就没安生过。去年寒冬夜里，二夫人硬逼着她跪在结了冰的石板上，说是请安来迟的惩戒。

大夫人更狠，前年直接把三夫人爹娘的牌位砸得粉碎，还骂寒门东西脏了山庄。”

他的话音刚落，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更多的下人纷纷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讲起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平日里对三夫人百般苛责、欺凌的事情。

“是啊，三夫人平日里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大夫人和二夫人却还处处克扣她的月钱。”

“有一次，三夫人不小心碰倒了二夫人的花瓶，二夫人竟罚她在柴房里关了三天三夜，连口水都不给喝。”

……

许安平摩挲着下巴沉吟：“这么看来，三夫人的杀人动机算是有了。可关键是，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他话音刚落，便扬声吩咐：“去，把三夫人请到前厅来。”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脸色煞白：“不好了！三夫人遭山猴子袭击，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