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汉将烟管靠在台阶边沿,抖了抖烟嘴里的烟灰,瞅了我一眼道。
“不晓得,你问这个做啥子!”
我瞅了瞅他,见他真是一脸未知的表情,只能指着后面的堂口对他说道。
“大爷,那你晓得背后这堂口不?”
大爷慢悠悠的转过身子,瞅了一眼背后的屋子,开口道。
“这是啥子堂口咯说,这是我祖宅,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木匠手艺,做点木头家具的生意。”
我听了这老汉的话之后,顿时之间就陷入了疑惑。
“这意思,是我们搞错了,可韩知恩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啊?”
我又不太自信的抬头看了看周围的路线,是这里没错啊!
亦或是这个老汉知道些什么,故意瞒着我们不说。
不过看他这个表情,也不像。
“大爷,我能进去瞅瞅吗?”
老汉把旱烟管往腰间的白布腰带上一插,随即凑过头来,看着我说了一句。
“真要去?”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一寻思,既然都到这里来了,总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支棱回去。
于是看着他说道。
“大爷我们啊是搞文物拾忆的博主,对这种传承下来的匠艺非常感兴趣,你要不介意我还真想进去看看,我给你说我还可以免费给你们宣传宣传让你订单嘎嘎张! ”
老汉听了我这话之后,看着我道。
“文物拾忆噶!”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率先朝着屋里走去,而我们则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堂口里。
堂口里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堆积着好些木料,有十几个精壮汉子,正忙活着。
一套新式的办公桌已经初具规模。
“这几个都是我收带的儿徒!”
我看了看这几个阳光精壮的汉子,上前打招呼!
“各位哥子,两请了!”
这十几个汉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旁边的老汉。
都愣在了原地,也不跟我搭话。
其实我这话,本就有点拜码头的意思。
“两请”一词,在袍哥会中便是英雄相互致意。
只是这些人都这副样子看着我,似乎对袍哥会并不了解,知晓?
难道韩知恩骗我们?
“哦,干活,他们就是搞宣传嘞,你们做你们的,他们拍他们的。”
老汉看着这些人,随即指了指我和CC云楚,给他们说到。
这些人听了老汉的话后,继续忙活去了。
而为了完成我吹出去的牛,我只能给CC云楚使了个眼色。
CC云楚心领神会,立马就拿出手机假装拍了起来。
“那啥,你们先拍着,我去搞点事情去!”
没两分钟,这老汉突然给我们说道。
反正这时候,我已经不怎么指望他了。
遂直接朝着他摆了摆手道:“那啥,你先去吧。”
老汉哎了一声,走开了,而我掏出香烟又给院里这些汉子散了一圈。
并和他们唠起了关于青旗会的事情。
这些人点燃烟之后,一边干活,一边和我天南地北的唠。
但每次我有意无意将话题转移到当年川西坝子上的故事,以及青旗会时。
这些人都直接人精的避了开去,或者就是直接沉默不言,只闷头干活。
“咕咕……”
我一来二去没有探听到什么东西,已经准备带着CC云楚回去了。
没曾想这时候,我却是听到了一阵鸟鸣声。
这鸟鸣声好像是从院子后面的内堂里传出来的。
虽说声音与真正的鸟鸣相差无几,近乎神似。
但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后,我还是听出了这鸟鸣声中的人为瑕疵。
这是有人模仿夜鸟啼鸣!
“哗……”
就在我刚意识到有危险,还来不及冲着CC云楚做出提醒之时。
院子里干活的那些汉子,突然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纷纷朝着我们涌来,我很快就被他们给控制住。
随即被一根麻绳给绑的硬实了!
这一切真是猝不及防……
“哥子,不知道哪句话冒犯了,高抬贵手!”
我看着这些人说了一句。
这几个汉子直接瞪着我说了一句。
“别废话”。
拉着绳子将我们拖进了内堂之中。
进了内堂,才现端倪!
内堂里,设有左右堂口,十七八张椅子。
中置大椅一张,是为“话事”的把坐。
此时这张大椅的右边,一个身穿海蓝色印花袖衫,约摸二十来岁的女人,手中夹着一片叶子。
刚刚的鸟鸣声应是出于她的手笔。
老爷子的淘沙卷中曾有记录,川滇黔一带的世外山中,有奇人。
能摘树叶为口技,拟山中鸟兽鸣。
大椅上斜塌塌躺坐着一个人,明显就是刚才那老汉!
“小子,说吧!混哪个堂口嘞?”
老汉一改之前的神态,吧唧着旱烟,瞅了瞅被绑的囫囵的我和CC云楚道。
“老哥,我们不是给你说了吗,我们是博主……”
我瞅了瞅这突发的局势……
谁曾想山重水复疑无路,又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局势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这些人都是扮猪吃虎!
韩知恩说的青旗会,确实存在!
“博主嘎,现在的博主也是挺幸苦嘎,连袍哥会的老黑话都能顺口就来,你们是当我真的老了,还是觉得我堂口里这些徒弟太年轻了!”
这时候大椅上的老汉磕了磕烟管,看向我们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神色冷冽了许多。
我听了他这话之后,脑海里瞬间就轰的一声炸了。
本来做了许多资料,想以袍哥会的黑话拜个码头。
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没曾想看这样子是弄巧成拙了。
我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现在的情况,随即望向大椅上的老汉道。
“哥老倌,咱就明跟你说了吧,我真是个博主,只因祖上嗨过袍哥,胡乱学得两句,各位大哥久在江湖,小弟嫩鸟学唱,高抬贵手!”
老汉听了我这话之后,突然坐正了身子。
他抖了抖烟嘴里的烟灰,将旱烟管别在了腰杆上。
“你可知,我是何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往前倾了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这一刻我仿佛看见那张大椅上,坐着一头上了年岁,却又不失威仪的山君。
“水蓝珠、韩知恩两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之后,又突然转而问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