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时，我的右手食指正在神经质地抽搐。<mark>腕表显示进入蜂巢仅过去七分钟，粘在作战服上的碎肉却已风干成褐色斑点。</mark>电梯金属墙壁倒映出的青年面容陌生而苍白——林羿，二十三岁，前国家射箭队选手，死于赛场上崩断的弓弦。
“都跟上！“张杰沙哑的吼声在走廊炸响。<mark>这个自称资深者的男人用烟头在电梯按键烙下焦痕，火星坠落的角度恰好遮挡了监控探头视野。</mark>郑吒握军刀的手腕青筋暴起，他正用身体为詹岚构筑人肉盾墙。当楚轩的镜片闪过数据流般的反光时，我后颈汗毛突然竖立如遇天敌。
暗红色爪痕在墙面蜿蜒成箭靶的同心圆，<mark>詹岚踉跄时撞到的消防栓正在渗水，水滴声在密闭空间里放大成秒针走动的声音。</mark>我的视网膜自动生成弹道网格。十七步外，牟钢的登山包擦过通风管道，湛蓝色激光毫无征兆地亮起。
“趴下！“
张杰的警告与肉体烧焦声同时炸裂。<mark>血腥味涌进喉咙的瞬间，我听见郑吒后槽牙咬合的脆响。</mark>货车司机被腰斩的上半身仍在爬行，肠子拖出的血痕在郑吒瞳孔里映出猩红倒影。零点翻滚时蜷缩的姿势暴露了军人出身，他抱着的文件箱此刻比狙击枪更致命。
“通风口！“詹岚染血的指尖指向头顶。<mark>她马尾辫散开的发丝粘在颈动脉处，随着剧烈喘息起伏出危险频率。</mark>合金栅格处盘旋的气流卷着纸屑，在精灵视觉中分解成七百二十道轨迹。风速2.4级，偏转37°，垂直落差1.2米——这些数据化作青色符文在血管里沸腾。
第二道激光网开始收缩时，郑吒的战术背心已被血浸透。<mark>他作战靴底沾着的脑浆正缓缓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画出断续的圆点。</mark>我扯下皮带扣甩向詹岚：“绕腕三圈半！“金属扣环划出完美抛物线，这个曾让我痛失金牌的投掷技巧，此刻正在改写生死公式。
虚空握弓的瞬间，风语者血统在皮下编织空气导管。<mark>三支气箭撕裂通风管道的爆鸣声里，夹杂着李萧毅牙齿打战的咯咯声。</mark>爆裂的气流扰动让激光网出现0.3秒畸变。郑吒的军刀恰在这时卡进地缝，刀身折射的蓝光在张杰眼中映出十字星芒——这个资深者濒死表演时的肌肉抽搐精确到毫秒。
穿过激光通道的闸门时，低温像无形的手突然攥住肺叶。</mark>B餐厅的寒气在箭袋表面凝出白霜，我的军靴碾过玻璃渣，碎响声中夹杂着李萧毅紊乱的心跳。<mark>货架阴影里有血珠正顺着钢梁滑落，在零下18度的空气里冻成赤红冰棱。</mark>
“张恒！闭气！“我的低吼在钢架间折射出七道回声。<mark>这个大学生背后的复合弓与我的追风者长弓形成微妙共鸣，弓弦震颤的频率让冷藏库顶灯忽明忽暗。</mark>他错误的扣弦姿势令人窒息，复合弓的震动反馈正在撕裂他虎口毛细血管。
第一只怪物弹射而出的瞬间，<mark>货架某处传来罐头滚动的声响，这细微动静让爬行者的舌信偏转15°。</mark>冷凝水映出它扭曲的肌肉纹理。三支爆破箭呈品字形钉入其运动轨迹，箭簇嵌入钢板的深度精确到2.7毫米。硝烟中郑吒的军刀破空而至，刀尖与暴露的脊椎神经节相距三厘米——足够我射出第二波箭矢修正弹道。
“卡弹！“霸王突然的嘶吼让第二只爬行者扑向詹岚。<mark>俄罗斯壮汉甩出的弹链砸在货架上，金属碰撞声恰好掩盖了楚轩拆卸主板的电子音。</mark>她跌坐时扬起的发丝在精灵视觉中分解为三百二十根独立轨迹，穿甲箭离弦的刹那，我听见十年前赛场上弓弦崩断的哀鸣。
箭矢贯穿怪物口腔时，郑吒的军靴正踏碎地砖。<mark>飞溅的碎石在零点脸上划出血痕，这个杀手擦拭伤口的动作与他调整狙击镜时如出一辙。</mark>时空仿佛出现重影：奥运赛场上脱靶的箭与此刻没入上颚的箭簇，在因果线上碰撞出淡金火花。李萧毅的惨叫戛然而止，他握着激光匕首的残肢正在主神光柱中消散。
当我们拖着染血的裤腿挪进主控室时，楚轩拆卸主板的指尖悬停在接口上方0.3厘米。</mark>这个异常被我的精灵之瞳捕获，他后颈渗出的汗珠在红后投影下折射出棱镜般的光谱。
<mark>防弹玻璃的裂纹正在以每秒0.7毫米的速度延伸，</mark>爆裂声响起时，七粒悬浮的玻璃渣恰好构成箭道坐标系。爬行者右眼窝中箭的瞬间，郑吒的军刀沿着我预设的27°切入角捅入咽喉。<mark>黑血喷溅在键盘上时，某个监控画面突然闪现李萧毅残缺的半张脸。</mark>
“还剩五秒！“詹岚的哭喊混着黑血喷溅声。<mark>她按在紧急制动按钮上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mark>第二只怪物从通风管扑下时，我的最后一支箭射穿它卷曲的舌头。霸王点燃的酒精瓶划出抛物线，这个俄罗斯壮汉投掷的角度比我计算的最佳值偏移了1.3°——但足够让火焰灌入食道。
爆炸气浪掀翻众人的刹那，<mark>我撞碎的显示屏残骸里，有个模糊画面显示着张杰完好无损的背影。</mark>数着自己肋骨折断的脆响，主神提示音响起时，楚轩镜片上流淌的数据瀑布里，我的每次拉弓都被标注为“可控变量“。
修复光柱降临时，郑吒断裂的肋骨正从伤口挤出。</mark>基因链重组画面让我想起省队训练室的肌肉解剖图。<mark>张杰倚在广场雕像旁，烟灰掉落在中世纪铠甲浮雕的眼窝里。</mark>追风者长弓的檀木握把渗出精灵铭文时，他的警告随烟圈飘散：“箭矢可以改写弹道，改不了结局。“
<mark>零点擦拭巴雷特枪管的声音规律得如同心跳，</mark>郑吒询问强化方向时，我指向光球中旋转的符文箭簇。<mark>视网膜残留的激光切割画面与赛场记忆重叠，看台上观众的欢呼与轮回者惨叫在耳蜗共鸣成诡异交响。</mark>
当楚轩的钢笔突然戳破笔记本，<mark>纸张撕裂声让我想起弓弦绷断的瞬间。</mark>“你的存在让概率云函数出现坍缩异常。“星空倒映在箭簇上组成陌生星座时，我听见虚空中传来十年前的自己扣弦时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