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佩落敌手，身份险暴露

“不管如何，你今晚都得跟本王走一趟。“

萧绎辰的声音冷冽如寒冬夜风，不容置疑。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得沈清璃全身发寒。

沈清璃僵立在藏云楼的回廊上，进退两难。刚才那醉汉被萧绎辰训退后，她本以为可以脱身，不料主厅的骚动很快平息，萧绎辰竟然又折返回来，将她堵在回廊尽头。

“摄政王，民女...民男不过是借用了林家名号，想见识一下京城盛况。知道犯了欺君之罪，甘愿受罚，只求摄政王饶我一命。“沈清璃深深低头，拼命掩饰声音中的颤抖。

萧绎辰冷哼一声，踱步走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欺君之罪？本王还没说要治你的罪。倒是你这一身打扮...“

他的目光在沈清璃身上逡巡，似乎想看穿她的伪装。沈清璃心惊胆战，生怕被他识破女扮男装的把戏。如今她已是案板上的鱼肉，无处可逃。

“不过，你长得倒是清秀，举止也不像寻常人家。“萧绎辰突然话锋一转，“正好，本王府中缺个侍童，就你吧。“

“侍童？“沈清璃一愣，抬头看向萧绎辰，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怎么，嫌屈才？能入本王府中当差，是你的福分。“萧绎辰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牌，在她面前一晃，“拿着，跟本王走。“

沈清璃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萧绎辰竟然没有认出她是女扮男装，还误以为她是个适合当侍童的少年。虽然危险，却也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多谢摄政王。“她接过金牌，低声道谢，心中却忐忑不安。

回廊尽头，两名侍卫早已候命。萧绎辰一挥手，他们立刻上前，护送着两人离开藏云楼。

月色如水，京城街道上依然人声鼎沸。沈清璃跟在萧绎辰身后，坐上了摄政王的马车。狭小的车厢内，她能闻到萧绎辰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酒气。近距离观察，她才发现这位摄政王确实已经微醉，眼神虽然锐利，但有些飘忽。

“你叫什么名字？“萧绎辰突然问道。

沈清璃心中一紧，迅速编造道：“小人名叫林清，是个孤儿，无家可归。“

萧绎辰点点头，似乎没有再追问的兴趣。他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但右手却始终放在腰间的佩剑上，警惕之心不减。

沈清璃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坐在对面，低头思索对策。这次被带入摄政王府，既是危机，又是机遇。若能查到沈家冤案的线索，也值得冒险一试。

马车行驶约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一座雄伟的府邸前。沈清璃透过车窗窥视，只见高墙耸立，灯火通明，气势恢宏。比起沈国公府，这摄政王府更显得森严肃穆，处处透着一股军旅之气。

“到了，下车。“萧绎辰先行下车，沈清璃紧随其后。

府门大开，数名侍卫列队相迎。萧绎辰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沈清璃低着头，紧跟在他身后进入府中。

穿过一道道庭院和回廊，沈清璃暗暗记下路线，以备不时之需。摄政王府内部布局严谨，处处可见侍卫巡逻，戒备森严。这让她越发紧张，生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

最终，萧绎辰带她来到一处偏院，推开门，示意她进去：“今晚你就住在这，明早自有人来安排你的差事。“

沈清璃低头应是，小心地打量着这间侍童住所。屋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显然摄政王府对下人也颇为关照。

“对了。“萧绎辰突然回身，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本王酒后口渴，你去准备些茶水，送到主院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沈清璃松了口气，急忙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如鹿撞。这简直是虎口脱险！但很快，她又陷入新的困境——她对王府布局一无所知，该如何准备茶水，又怎么找到主院？

正当她踌躇之际，一个年轻侍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套干净的侍童服饰。

“呀，你就是王爷新带回来的小侍童吧？“侍女好奇地打量着沈清璃，“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

沈清璃强作镇定，微微点头：“多谢姑娘，请问...王爷命我送茶水去主院，不知该如何准备？“

侍女咯咯笑道：“新来的就是毛手毛脚。茶水自有专人准备，你只管换好衣服，我领你去主院就是。“

沈清璃暗自庆幸，对着侍女一拱手：“有劳姑娘了。“

“我叫小翠，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侍女笑眯眯地说，将衣服放在床上，“你快换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待小翠退出，沈清璃急忙检查那套侍童服饰——青灰色对襟短衫，黑色束腰裤。她迅速更换，同时思考着对策。萧绎辰明显已经有几分醉意，若能趁机套出些话，或许能找到父亲案子的线索。

穿戴整齐后，她拿起玉佩，本想藏在新衣内，却又担心被发现，便暂时藏在床铺下的暗格中。

“林公子，好了吗？“小翠在外催促。

“好了。“沈清璃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小翠细细打量着她，啧啧称奇：“哎呀，你穿上侍童服更显得清秀了，难怪王爷会看中你。“

沈清璃不自在地低下头，任由小翠领着走向主院。一路上，她尽量记下府中布局，同时向小翠打探消息。

“小翠姑娘，王爷平日都喝什么茶？“

“通常是龙井或碧螺春，但今晚王爷去赴宴，回来怕是已经喝了不少酒，应该会要一壶解酒茶。“小翠不疑有他，热心地解释道，“王爷饮酒从不过量，今晚倒是少见。“

“王爷心情不好？“沈清璃试探性地问道。

小翠叹了口气：“还不是朝中那些事。最近边关形势紧张，皇上又...哎，我一个丫头，说多了要掉脑袋的。你可别跟我学，在王府当差，眼观鼻，鼻观心，少说为妙。“

很快，两人来到主院门前。这里守卫更为森严，四名侍卫持刀而立，见是府中侍女和新来的侍童，才放行进入。

“王爷的茶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小翠指着石案上的茶盘，“你端进去就行，我不便入内。记住，服侍王爷时要恭敬，不可抬头直视，退下时要倒退着走，不可转身。“

沈清璃谨记教诲，小心地端起茶盘，走向主院大门。心中却忐忑不安，生怕露出破绽。

推门入内，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迎面而来。沈清璃保持低头，缓步向前。主院内部陈设简洁大方，处处彰显主人的铁血气质，没有寻常王府的奢华浮夸。

“搁在那吧。“萧绎辰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沈清璃循声望去，只见萧绎辰已经解下外袍，只着一件白色中衣，正倚在案前翻阅奏章。烛光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王爷。“沈清璃放下茶盘，正准备退下。

“等等。“萧绎辰突然抬头，“来，给本王沏茶。“

沈清璃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强自镇定，走上前来。她在沈国公府时何等尊贵，哪里亲手沏过茶？不过，她曾见过香菱如何侍奉，此刻只能照葫芦画瓢。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温润茶杯，然后缓缓倒茶。谁知茶壶比想象中要重，一不小心，茶水溢出杯外，洒在案几上。

“对不起，王爷！“沈清璃惊慌失措，急忙用袖子去擦。

萧绎辰看着她的窘态，竟然轻笑出声：“果然是新来的，连茶都倒不好。“

沈清璃忐忑不安，生怕他因此怀疑。谁知萧绎辰并未发怒，只是摆摆手：“罢了，本王教你。“

他起身走到沈清璃身旁，从后方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正确持壶。沈清璃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颈后，心跳加速，既怕被识破女儿身，又担心暴露紧张情绪。

“茶壶要这样拿，手腕用力，但不可僵硬。“萧绎辰的声音就在耳畔，他稳稳地握着沈清璃的手，引导她倒茶。

茶水流入杯中，清亮悦耳。沈清璃全身紧绷，就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你很紧张。“萧绎辰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

“小人...第一次服侍王爷，怕做错事。“沈清璃勉强回答，声音刻意压低。

萧绎辰松开手，退后一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去，给本王准备沐浴的热水。“

沈清璃如蒙大赦，急忙应是，退出内室。一出门，她便靠在柱子上，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幕太过危险，萧绎辰近在咫尺，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是女子，后果不堪设想。

小翠正在院中等候，见她出来，急忙迎上：“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王爷要沐浴。“沈清璃低声道。

小翠点点头：“我这就去让人准备热水，你在这等着，一会儿还得你进去服侍。“

“什么？“沈清璃大惊失色，“还要我服侍沐浴？“

“当然啦，你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侍童，自然由你服侍。“小翠一脸理所当然，匆匆去安排热水了。

沈清璃站在院中，如坠冰窟。服侍沐浴？这下可真是进退两难了。若是拒绝，必然引起怀疑；若是答应，她一个女子如何服侍男子沐浴？

不多时，几名侍女和壮实的仆役已经抬着一个大木桶和数桶热水，鱼贯而入。沈清璃看着他们在内室准备妥当，心中越发忐忑。

“热水已备好，王爷。“一名年长侍女向萧绎辰禀报，然后对沈清璃使了个眼色，“新来的，进去服侍王爷吧。“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跨进内室。室内水汽氤氲，萧绎辰已解下中衣，背对着她站在木桶旁，露出宽阔的肩背。那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这位摄政王戎马一生的经历。

“来，伺候本王沐浴。“萧绎辰头也不回地吩咐。

沈清璃心如鹿撞，慢吞吞地走上前，拿起一块布巾，蘸了热水，轻轻擦拭着萧绎辰的背。她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身体，只专注于那些伤疤。

“这些伤...王爷吃了不少苦。“沈清璃试图转移注意力，小声说道。

萧绎辰微微侧头：“兵家常事。你倒是识货，一眼就能看出是箭伤刀痕。“

沈清璃暗叫糟糕，自己一时心急，竟说了不合身份的话。一个普通侍童，哪有见识辨别伤疤的经验？

萧绎辰似乎并未多想，只是淡淡道：“这伤是北征时留下的，那时候本王还只是个小将军。“

沈清璃顺着话题，小心试探：“王爷戎马一生，想必见过不少大场面。近来听说边关又有战事...“

“一个小侍童，打听这些做什么？“萧绎辰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沈清璃急忙道歉：“小人失言，只是好奇。“

萧绎辰没有再追问，示意她服侍自己入浴。沈清璃连忙扶着他的手臂，帮助他跨入木桶。这一刻，她全程闭着眼睛，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萧绎辰在木桶中舒展身体，热水漫过胸膛。他靠着桶壁，闭目养神，似乎十分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萧绎辰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手太软，没有干过重活的痕迹。“

沈清璃心头一跳，慌忙解释：“小人自幼体弱，家中怜惜，不让做粗活。“

萧绎辰轻哼一声，似笑非笑：“是吗？本王倒觉得，你像是哪家小姐偷跑出来的。“

沈清璃冷汗直冒，感觉自己已经被看穿。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时，萧绎辰却突然换了话题。

“罢了，待本王沐浴完毕，你去收拾床榻。今夜你就在外室守着，本王有事好叫你。“

“是，王爷。“沈清璃如释重负，急忙应是。

待萧绎辰沐浴完毕，她递上干净的中衣，始终低头，不敢直视。萧绎辰穿好衣物，径直走向床榻，长身而卧。

“斟一杯热酒来。“他闭目吩咐。

沈清璃依言照做，取出一壶温热的黄酒，斟满一小杯，恭敬地递过去。萧绎辰接过，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再来一杯。“

沈清璃又斟了一杯，心中开始担忧。萧绎辰已经微醉，若再饮酒，怕是会更加难以应付。

果然，三杯过后，萧绎辰的眼神明显迷离，一股酒气散发出来。他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努力保持清醒。

“林清，过来。“他突然唤道。

沈清璃忐忑地走近床榻，只见萧绎辰已经半靠在床上，眼神朦胧。

“你知道吗，你很像一个人...“萧绎辰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自言自语。

“王爷说的是谁？“沈清璃小心地问道。

萧绎辰没有回答，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股大力传来，沈清璃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扯到床榻上。

“王爷！“她惊呼出声，声音因紧张而变得尖细。

萧绎辰眯起眼睛，注视着她：“你的声音...也很像她...“

沈清璃心跳如鼓，她感到情况危急，必须立刻脱身。就在此时，萧绎辰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到底是谁？“萧绎辰低语，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沈清璃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情急之下，她看准了床头的青铜烛台，一把抓起，重重地敲在萧绎辰的太阳穴上。

“咚“的一声闷响，萧绎辰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沈清璃喘着粗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袭击了堂堂摄政王。她急忙检查，确认萧绎辰只是昏迷，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必须立刻离开！“沈清璃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迅速整理衣物，悄悄拉开房门，探头望去。主院中侍卫换班，正是最佳逃脱时机。她鼓起勇气，一路小跑，沿着来时的路线悄然离开主院，向自己的偏房奔去。

一路上，她心惊肉跳，生怕被人发现摄政王昏迷的消息。好在深夜的王府，人员稀少，她顺利回到偏房，匆忙取出藏好的玉佩，准备连夜逃离。

就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哨响划破夜空，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不好了！有人行刺王爷！“

沈清璃知道事情败露，不敢耽搁，翻窗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王府围墙摸去。多年的乡野生活，让她有着常人没有的灵活身手。她找到一棵靠近围墙的大树，三两下爬上去，再一跃而下，落在了王府外的小巷中。

“呼...“沈清璃长出一口气，又惊又喜。她急匆匆整理着衣物，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咦？玉佩呢？

她惊恐地检查全身，却发现那块父亲留给她的玉佩不知何时已经遗失。一定是在慌乱中掉在了摄政王府！

“不行，必须回去找！“沈清璃第一反应是转身回去。但很快，理智战胜了冲动。王府此刻必然戒备森严，她若回去，必定凶多吉少。

“只能先离开了...“沈清璃心中苦涩，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那块玉佩承载着父亲的遗愿，如今却遗失在仇人的府中，让她心如刀绞。

夜色中，她踉踉跄跄地跑向客栈，一路泪流满面。

次日清晨，摄政王府。

萧绎辰坐在主院内室，神色阴沉。一名府中管事正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你是说，那个侍童逃走了？“萧绎辰冷冷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

“是...府中上下已经搜索过了，没有踪影。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管事叩首请罪。

萧绎辰摆摆手：“罢了，此事不必声张。给我暗中寻找那个叫林清的小子，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称是，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萧绎辰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上的伤处，冷笑一声：“有意思，一个小侍童，竟敢袭击本王。“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昨夜在床前发现的玉佩。玉佩温润如脂，做工精美，中央隐约可见“苍龙“二字。

“苍龙玉佩...“萧绎辰眼神复杂，轻轻抚摸着玉面，“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初升的朝阳，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和期待：“三年了，终于找到你了，沈家的小女儿。“

摄政王府的窗外，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块玉佩的出现，将会掀起一场波及朝野的风暴，也将彻底改变沈清璃和萧绎辰两人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