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有喜欢的人

2006年9月的威尼斯，海风裹挟着电影的气息掠过丽都岛。

当电影节颁奖典礼的余韵还未散去，一场属于中国电影的狂欢已席卷全球。

新浪娱乐的编辑王磊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他刚收到前方记者发回的快讯，标题里的“双奖”二字让他心跳加速。

《中国电影闪耀威尼斯！陆晨<你的名字>斩获双奖，贾樟柯<三峡好人>摘金狮！》

这行字通过光纤传遍华夏大地时。

BBC的演播室里，主播正紧急插播新闻。

“中国新生代导演陆晨的处女作同时斩获‘未来之狮奖’和‘地平线单元最佳影片’，这位25岁的年轻电影人，在威尼斯电影节历史中留名。”

在意大利，《意大利》杂志的印刷车间突然暂停运转。

主编詹姆斯扯着领带冲进办公室，将陆晨与刘艺菲在红毯上的合影摔在桌上。

“立刻换封面！标题要够震撼！”

三小时后，报刊亭里最新一期杂志封面上，中国导演温柔凝视镜头的照片旁，烫金标题。

《东方彗星：中国片征服水城》在晨光中闪烁。

………

北京电影学院的宿舍楼爆发出一阵欢呼。

研究生李萌把看着电脑屏幕，里面不断弹出弹幕。

“陆晨学长太牛了。”

“北影05级集体光宗耀祖”。

走廊上不知谁喊了声“快看电影频道”，众人一窝蜂涌向公共休息室。

………

上海JA区某网吧，烟雾缭绕中，大学生张鑫的键盘噼啪作响。

天涯论坛的影视版块首页，标着“爆”字的帖子不断刷新。

他点开置顶的【陆晨获奖感言逐字分析】。

楼主“电影学院小透明”用专业拉片的方式拆解着1分23秒的微妙瞬间。

“这个眼神调度绝对是即兴发挥！注意刘艺菲右手无名指的颤动，这和《你的名字》里女主角的应激反应完全一致。”

帖子下方跟帖已超过两千条，有人贴出陆晨大学时期拍摄的短片截图。

………

首都机场，提前回国的刘艺菲她裹着米色风衣。

面对“陆晨公开表白”的追问，只是低头摩挲着腕间的红绳，那是生日里重要的礼物。

次日《娱乐前线》娱乐版刊登了她泛红的眼眶特写，配文引用了《你的名字》中的台词。

“有些相遇，就像威尼斯的潮水。”

在威尼的贾樟柯接到越洋电话时，正看着六公主重播颁奖礼。

画面里两位导演拥抱的镜头被反复播放，解说员激动得破了音。

“这是中国电影人首次包揽主竞赛单元与新兴单元最高奖！”

贾樟柯望着窗外的汾河，想起十年前自己带着《小武》去柏林时的青涩。

………

电影资料馆连夜赶制的专题展映海报上，《你的名字》与《三峡好人》并列。

策展人特意选用了陆晨获奖时说的那句话作为主视觉文案。

“电影是跨越语言的凝视。”

凌晨四点的印刷厂，工人们正在加急赶制《中国电影报》的特刊。

头版贾樟柯举着金狮，副版陆晨手握双奖的照片下方，小字标注着这位青年导演创造的纪录。

最年轻获奖者、单片双奖、处女作入围即获奖。

巴黎左岸的文艺咖啡馆里，几位法国影评人传阅着《电影手册》提前拿到的独家专访。

陆晨在采访中透露，影片里那个关键的60秒长镜头，灵感来自他大一时在苏州河畔看到的晨雾。

当谈到片中贯穿始终的“时间褶皱”理论时，他引用了一句北宋词人晏几道的诗句。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华谊老总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长安街的车流如银河倾泻。

王中军盯着公关经理颤抖的手指，突然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现在就改通稿方向。”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

“重点突出冯导对盛唐美学的还原，把营销团队扯回来。”

办公室角落突然响起手机震动。宣传部人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

“中影把《你的名字》3D厅全锁了，我们的《夜宴》特效厅排片砍了50%。”

王中军扯松领带正要发作，电视里突然传来《新闻联播》威尼斯获奖视频。

当播报员念到“国产电影优秀展映作品”时，所有人屏息盯着画面。

刘艺菲穿着月白色旗袍，正在后台现场亲吻《你的名字》奖杯。

“真是见鬼了！”

王中军盯着公关经理递来的电脑，屏幕上是《南方都市报》刚排版的头条。

《<夜宴>威尼斯版权出售遇冷：镀金时代的终结》。

他猛地将电脑反扣在丝绒桌布上，烟灰缸震得叮当作响。

“现在就给南方都市报室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敢发这篇，华谊今后所有电影的首映礼都别想拿到明星专访。”

角落的传真机突然吐出纸张，投资人捡起来脸色骤变。

“王总，电影频道临时撤掉了《夜宴》幕后特辑的排期。”

“通知相关所有媒体。”

他对公关经理咬牙道。

“《夜宴》威尼斯相关通稿全部撤回来。”

公关经理惊愕抬头：“可我们准备了半个月的...”

“刚接到上面电话。”

王中军指了指天花板。

“有人明确警告，再发'富二代镀金'的稿子，明年立项审查别想过。”

他转向另一位总监，“联系港岛英皇，加大《宝贝计划》的宣传力度，把成龙大哥的路演场次增加一倍。”

………

BJ，晚上19点15分。

中影集团总部的灯光刺破夜空，韩三平面前的电话几乎没停过。

他刚挂断上海联合院线的来电，秘书又递来新的消息。

“韩总，万达院线叶总亲自来电，想买断《你的名字》二三线城市黄金场次，报价比原定分账高15%。“

韩三平揉了揉太阳穴，转向宣传总监：“电影频道那边怎么说？”

“《新闻联播》后申请使用10分获奖片段和花絮，但要求补拍陆导和刘艺菲的专访。”

宣传总监快速翻阅记录本。

“电影频道想拿到首映礼独家直播权。”

韩三平突然抓起红色专线电话。

“接电影局张局长办公室。”

等待接通的间隙，他对助理下令。

“通知全国36个办事处，明天上午十点开视频会议，我要亲自布置排片。”

韩三平用激光笔圈住突然飙升的折线。

“看见没？新闻联播刚提到片名，豆瓣想看指数暴涨5万。”

………

韩三平与匆匆赶来的电影局张局长擦肩而过，两人默契地走向不同电梯。

局长秘书小跑着递上文件：“领导，华谊刚补交的《夜宴》海外发行修正案。”

张局长按下22层按钮，“等《你的名字》国庆后票房出来再说。”

电梯门关闭前，他忽然转头。

“对了，让电影频道把陆导专访安排在《焦点访谈》后面。”

凌晨一点，万达影城CBD店的值班经理盯着突然亮起的集团内网。

红色加粗通知在屏幕上跳动。

“即刻起所有《你的名字》场次开放'跨零点预售'，员工加班费按翻倍计算。”

中影集团的放映室里，韩三平正盯着预售实时票房统计屏幕。

红色数字跳到872万时，宣传总监小跑进来。

“万达院线刚追加了200个拷贝，但条件是下部陆导电影带上他们。”

韩三平突然抓起内线电话。

“让发行部立刻联系晨茜影业。制片部核算，如果答应万达，我们会损失多大。”

“另外，通知旗下院线，再砍掉《夜宴》百分之十拍片，给其他任务片。”

………

上海的星巴克，两个娱记正在交换情报。

“听说没？”

戴鸭舌帽的压低声音，“《夜宴》那家公司被警告了，排片也被砍了。内部消息，华谊有电影要被卡。”

对面穿皮衣的迅速按着摩托罗拉手机。

“等等。刚收到线报，电影频道把《夜宴》的专题换成了《你的名字》特辑，刘艺菲正在棚里录VCR。”

新影联的副总经理突然推门而入，两个记者立刻噤声，他对着黑莓手机吼。

“中影凭什么临时抽走我们20%的排片？告诉韩三平，要是敢动《宝贝计划》的黄金场次，我们全线撤下《你的名字》的预售！”

玻璃门晃动的间隙，传来南京路步行街《你的名字》巨幅海报被狂风掀起的哗啦声。

………

芒果台演播厅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舞台，刘艺菲一袭简约白裙坐在弧形沙发上。

裙摆上细碎的银线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宛如威尼斯运河的波光。

主持人何炅翻开手卡，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最近有媒体报道。”

何炅的语气突然变得微妙。

“说有中间人做介绍，想撮合你和钢琴家朗朗相亲。朗朗父亲在接受采访时说'只有皇室公主才配得上我儿子'，而你不是被推荐的人选之一。”

现场观众席立刻爆发出一阵嘘声，几个女学生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

刘艺菲微微挑眉，唇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俏皮，“说实话，在这条新闻之前，我都不知道朗朗是谁。”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弹钢琴和弹棉花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全场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连摄像师都忍不住抖了下镜头。

何炅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趁机追问。

“那现在能透露下感情状况吗？威尼斯那个'追求宣言'有后续吗？”

刘艺菲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

那是陆晨在普陀山求来的御守绳，上面还挂着个小小的猫咪铃铛。

记得陆晨当时说：“这里的猫咪会保佑真诚的心愿。”

“是有喜欢的人。”

刘艺菲抬起头，眼睛里仿佛盛着整个威尼斯的星光，“但现在不能说是谁。”

刘艺菲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观众席最后一排，那里有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悄悄离场。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

………

录制结束后的化妆间，刘艺菲刚卸完妆，助理小林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艺菲姐！”

她气喘吁吁地关上门，“刚接到三个好消息！”

刘艺菲正用化妆棉擦拭着睫毛膏，闻言转过头来。

“慢点说，什么好消息？“

“第一。”小林兴奋地比划着。

“金鹰女神的礼服已经按照你的尺寸改好了，设计师特意参考了你在威尼斯的造型。”

“第二，”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

“韩总亲自来电话，《你的名字》首映礼定在钓鱼台国宾馆，这可是近十年第一部在那办首映的国产电影！”

刘艺菲的手顿了一下，化妆棉上的黑色痕迹在脸颊拖出一道可爱的痕迹。

“第三呢？”

小林突然从背后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短信。

【已落地BJ，给你带了威尼斯的月光。】

刘艺菲脸色肉眼可见的颤动着，忍住着抢过手机的冲动。

指尖在回复框上悬停了好久，最终只打了三个字。

【嗯，谢谢！】

………

和小助理走出芒果台大楼时，夜已深了。

长沙的秋夜带着丝丝凉意，刘艺菲裹紧了风衣，看见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缓缓降下。

陆晨的脸在路灯下棱角分明，戴着那顶在威尼斯买的渔夫帽，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像个刚下课的大学生。

陆晨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位小姐，需要搭车吗？”

刘艺菲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狗仔后，有些小跑着过了马路。

拉开车门的瞬间，闻到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香气，是陆晨常用的那款洗衣液味道。

“不是说在BJ吗？”

刘艺菲系好安全带，故意不去看他；威尼斯回来那天还小小吵了一架。

陆晨变魔术般从后座拿出个纸袋。

“听说某位仙女想吃这个想了一整天。”

刘艺菲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

“小林现在是我在你这边的卧底。”

陆晨一本正经地说，同时发动了车子。

“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助理小林在夜风中凌乱，我是谁？我在哪？我咋回去？

………

陆晨从后备箱拿出个天文望远镜。

“听说今晚有仙女座流星雨。”

刘艺菲好奇地凑过去，却在镜头里看到一张照片。

是她在威尼斯领奖时流泪的瞬间，背景被PS成了星空，照片角落写着一行小字：My brightest star.

“这算什么？”

“不是在生我气吗？不是说我妈不把你当自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