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财阀的快乐

飞机降落在仁川国际机场时，陆晨透过舷窗看到了停机坪上整齐列队的黑色奔驰车队。

CJ娱乐的接待规格远超他的预期，这不像是对待一个外国导演的普通宣传行程，倒像是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陆导演，欢迎来到韩国。”

刚走出舱门，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六名助理模样的年轻人。

男子鞠躬的幅度恰到好处，既显尊重又不失身份。

“我是CJ娱乐电影事业部的金成勋，这次由我全程负责您的韩国行程。”

陆晨礼貌地回礼，心里却暗自警惕。

金成勋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作为CJ娱乐的实权派，此人以眼光毒辣、手腕强硬著称，曾一手促成《雪国列车》等多部国际合拍片。

车队驶向首尔的路上，金成勋一直在热情介绍着韩国的电影市场情况。

却只字不提《你的名字》的宣传安排，这种反常让陆晨更加确信，这次韩国之行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陆导演，我们为您安排了新罗酒店的套房。”

金成勋微笑着说，“希望您能喜欢韩国的待客之道。”

新罗酒店，韩国最顶级的酒店，常年接待各国政要名流。

陆晨曾在杂志上见过对它的描述：极致奢华却又低调内敛，是韩国财阀们最钟爱的社交场所。

………

车队驶入酒店大门时，陆晨注意到门口站着两排穿着传统韩服的迎宾人员。

更令他意外的是，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韩国国民级女演员孙艺珍。

“陆导，久仰大名。”

孙艺珍用流利的英语问候，优雅地伸出手。

“很高兴终于见到您。”

陆晨有些措手不及，孙艺珍在韩国影坛的地位毋庸置疑，能让她亲自出面迎接，CJ这次下的本钱可不小。

“孙小姐太客气了。”

陆晨握了握她的手。

“您的《假如爱有天意》我看过很多遍，是经典之作。”

孙艺珍莞尔一笑。

“那您一定知道，我最欣赏的就是能打动人心灵的爱情故事。《你的名字》正是这样的作品。”

晚餐安排在酒店顶层的私人餐厅。

偌大的空间里只摆了一张餐桌，四周落地窗外是首尔璀璨的夜景。

孙艺珍坐在陆晨右侧，金成勋则在左侧作陪。

更让陆晨意外的是，餐桌旁还站着几位当红女团成员，正恭敬地等待吩咐。

“这是我们韩国的女团艺人。”

金成勋轻描淡写地介绍道。

“她们都很崇拜陆导演的作品，特意来学习请教。”

陆晨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这哪是什么宣传行程，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鸿门宴。

………

侍者开始上菜，精致的韩式料理摆满了整张桌子。

从传统的泡菜、参鸡汤，到创新的韩牛肋排、松露拌饭，每一道都彰显着主人的用心。

“陆导，尝尝这个。”

孙艺珍亲自为陆晨夹了一块烤韩牛。

“这是我们韩国最好的牛肉，配上特制的梨汁酱料，别有风味。”

金成勋则倒了一杯陈年梅子酒。

“这是我们烧酒厂自酿的，已经珍藏了十五年。”

酒过三巡，话题终于转向了正题。

………

“陆导演。”

金成勋放下酒杯，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其实这次邀请您来，除了《你的名字》的宣传外，我们还有另一个重要目的。”

陆晨挑眉：“哦？”

“我们在国际版权中心看到了您2005年注册的一个剧本，《盗贼同盟》。”

金成勋直视着陆晨的眼睛。

“我们想买下它，并邀请您亲自执导韩国版。”

陆晨心头一震，这个剧本大纲是本科时写的，没想到CJ竟然能挖出来。看来对方做足了功课。

“金总好眼力。”

陆晨轻笑，“不过那只是个大纲作品，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正因如此才更有潜力！”

金成勋激动地说。

“那个多线叙事的结构，那些性格鲜明的角色设定，完全是为韩国市场量身定做的！”

孙艺珍也适时插话。

“陆导演，我看过剧本大纲，里面那个女骗子的角色，简直写到了我心里。”

她眼中闪烁着专业演员特有的热忱。

“如果有机会，我非常想挑战这个角色。”

陆晨没有立即回应，他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参鸡汤，感受着高丽的鲜美在舌尖绽放。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确实令人心动，但他很清楚CJ的作风——他们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部电影。

“金总。”

陆晨放下汤匙，“贵公司的诚意我很感动。不过我想知道，除了《盗贼同盟》外，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金成勋和孙艺珍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哈哈大笑。

“陆导演果然快人快语。”

他示意助理拿来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计划，包括两部合拍片和一个好莱坞项目。”

陆晨翻开文件，第一页就让他瞳孔微缩。

CJ竟然愿意投资1000万美元，由他全权掌控一个中韩合拍片。

………

“陆导演。”

金成勋压低声音，“我们知道您和华纳正在接触。但请相信，在亚洲，没有人比CJ更懂如何运作跨国项目。”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而且我们可以保证，剧组由您全权掌控。”

CJ的情报网确实厉害，连他和华纳的私下接触都摸得一清二楚。

“金总，这个提议很诱人。”

陆晨合上文件。

“不过我需要时间考虑，也要和我的团队商量。”

“当然！”

金成勋爽快地答应。

“您可以在韩国期间慢慢考虑。明天我们先按原计划进行《你的名字》的宣传。

他举起酒杯，“不管合作与否，能认识陆导演这样的天才，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

晚宴结束后，陆晨婉拒了金成勋安排的“娱乐活动”，独自回到套房。

站在落地窗前，他望着首尔的万家灯火，思绪万千。

电脑QQ震动起来，是刘艺菲发来的消息。

「到韩国了吗？他们没为难你吧？」

陆晨笑了笑，回复道。

「到了，待遇好得过分。CJ想买《盗贼同盟》的版权。」

刘艺菲秒回：

「哇！就是你说的那个多线叙事的犯罪喜剧？我记得你说是致敬《十一罗汉》的？」

「嗯，不过加入了更多亚洲元素。」

「那你答应了吗？」

「还没，他们给的条件太丰厚了，反而让我有点担心。」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发来的却是一段语音。

陆晨点开，刘艺菲轻柔的声音传来：

“陆晨，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记住啊，而不是别人想让我们拍的。”

陆晨反复听着这段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就是刘艺菲，永远能一语道破他最在意的事。

陆晨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盗贼同盟》的原始剧本。

………

陆晨刚结束完一天的宣传活动回到酒店，整个人疲惫地陷进沙发里。

首尔的媒体比想象中更加热情，连续几个小时的采访和粉丝见面会让嗓子都有些发哑。

陆晨扯松领带，正准备去浴室冲个热水澡，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客房服务吗？我没叫啊...”

陆晨疑惑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孙艺珍独自站在走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

“孙小姐？”

陆晨打开门，有些了然的诧异。

孙艺珍今晚换了一身休闲装扮，白色针织衫搭配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比昨天的正式场合看起来亲切许多。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她微微欠身，举起手中的纸袋。

“听说您今天采访很辛苦，我带了点解酒汤和韩药茶，对恢复嗓子很有效。”

陆晨犹豫了一瞬，还是侧身让开了门口。

“太客气了，请进。”

孙艺珍轻车熟路地走进套房的小厨房，从橱柜里取出碗碟，动作娴熟地将解酒汤倒出来加热。

陆晨注意到她对酒店布局的熟悉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

“陆导演今天在记者会上的表现很精彩。”

孙艺珍背对着他说道，“特别是关于亚洲电影如何保持本土特色又能走向国际的那段论述，说得太好了。”

微波炉“叮”的一声，她取出热气腾腾的汤碗，又泡了一杯散发着药香的茶。

“谢谢。”

陆晨接过，“不过孙小姐亲自送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孙艺珍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陆导演果然敏锐。”

她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其实...我是来有事相求的。”

“相求？”

“昨晚的饭局，那些安排...”

她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耳垂。

“我想亲自来解释一下，CJ其实是非常尊重您的。”

陆晨啜了一口药茶，苦涩中带着甘甜。

“我理解商业应酬的规则。不过孙小姐不必亲自跑这一趟。”

“不，这很重要。”

孙艺珍突然微笑着正色道。

“我看过您的作品，CJ看上的那个剧本，我很想演，不知道陆导有什么需要面试的？”

陆晨有些意外，这么直接吗，不就是一个角色吗，这还是他前世看过的孙仙？

“《盗贼同盟》里那个女骗子角色，我读了至少二十遍。”

孙艺珍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表面上玩世不恭，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渴望被真心对待...这种复杂性，在亚洲商业片中很少见。”

陆晨放下茶杯：“所以孙小姐是真心想要这个角色？”

“不只是想要，是渴望。”

孙艺珍向前倾身，离陆晨的距离越来越近，能清楚的看见她眼角上的睫毛。

“我可以为此推掉所有其他片约，甚至准备花半年时间准备，甚至学习中文。”

她的热情让陆晨想起了刘艺菲为《你的名字》付出的努力。这种专业态度，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值得尊重。

“我欣赏您的态度。”

陆晨真诚地说，“不过这个项目还有很多不确定性，你也没必要大半夜上门？”

“我知道CJ的作风。”

孙艺珍突然压低声音，“他们想借您的名气打开中国市场，所以才会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

她直视陆晨的眼睛。

“但我想告诉您，韩国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真心热爱电影的演员，我们渴望好剧本、好导演，可以付出任何。”

陆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孙艺珍的这番话，让他对韩国影视圈有了新的认识。

孙艺珍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这是我这些年一些经典角色的写真，包括我想象中女骗子的背景故事。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看看。”

陆晨接过U盘，对这个敬业的女演员又添一分好感。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电脑提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刘艺菲的视频通话请求。

孙艺珍识趣地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陆导有需要随时联系我，里面有我的私人联系方式。”

她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

“解酒汤要趁热喝效果最好。”

………

关上门后，陆晨接通了视频。刘艺菲的脸立刻填满了屏幕，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

“哇，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喝酒了？”

她敏锐地注意到陆晨的状态。

“没有，刚喝了点韩药茶。”

陆晨下意识把孙艺珍带来的解酒汤推远了些。

“今天宣传活动很成功，韩国观众的反应比预期热烈多了。”

刘艺菲兴奋地拍手：“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们会喜欢！”

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CJ那边有没有再提《盗贼同盟》的事？”

陆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孙艺珍刚才来过了，送了些养嗓子的药茶。她很想要那个女骗子的角色。还留下了一个U盘，说是对角色的理解。”

屏幕里的刘艺菲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

“哦...国民女神啊，这么晚亲自送醒酒汤登亲自登门啊。”

她故作轻松地拨弄着头发，“那你怎么想的？”

陆晨故意拖长音调。

“如果真要拍，女主角还是得找个能演出那种复杂度的演员。而且，这条线这个角色我会留国内。”

刘艺菲的嘴角不自觉地下撇。

“孙艺珍演技确实很好，人也很漂亮啊，陆导不考虑一下。”

“不过我更喜欢某个在《你的名字》里让我惊艳的姑娘。”

陆晨笑着补充，“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再跟我合作了。”

刘艺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嘛？你可以告诉那个姑娘啊，她应该会考虑的。”

她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真实想法，脸一下子红了。

“我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

陆晨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早点休息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得先看看CJ到底有没有别的要求。”

………

挂断视频后，陆晨走到窗前。首尔的夜景璀璨如星海，这个行业永远充满诱惑与算计。

他回到书桌前，插入孙艺珍留下的U盘。

里面不仅有她对角色的分析，还有一份详细的个人出道经历和作品集，以及写真照片和视频。

陆晨挑眉，看来今晚的拜访，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孙艺珍这个人，恐怕也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