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
丁春秋无头的尸体侧倒在地上,鲜血缓缓在地面的沟壑流淌。
乔峰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张承逸会如此坚决的出手。
他想到有可能因此而死的百姓与丐帮弟子,神情一下子便多了几分悲怆,需要指责谁吗?
好像真没办法,就算妥协,丁春秋可能会交出解药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苏星河因为有了预料,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心中不忍,可从完全理性的角度来看,张大爷的作为或许太过于干脆和无情,但绝对谈不上错。
和丁春秋那样的恶人妥协本就是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旁边运功试图祛毒失败的慕容博睁开眼,因为愤怒与恐惧,脸皮抽搐了一下。
儿子要死,他多少还有几分无可奈何之感,现在连他自己都要死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狂怒让他恨不得当场撕了张承逸。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狂怒之后也就是狂怒了一下。
段延庆倒是平静,尚书云:商罪贯盈,天命诛之,恶贯满盈由此演变,意思很直白,就是作恶太多,到了要被毁灭的时候了。
他早就做好自己恶贯满盈的准备。
至于段誉是不是他儿子,没有验证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来操心。
“老苏,你之前说,如果能找到混毒里面起到主要作用的剧毒,就有机会破解没错吧?”
张承逸看起来没什么心理负担,语气还很轻松地问道。
苏星河迟疑了一下,道:“回张大爷,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倘若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毒……”
先不谈如何找出来混毒之中的主要毒素,便是找到了,如果着急的话,他也需要时间去用牲畜,甚至是人来测试,到底能不能在短时间内研究出解药来,完全是个未知数。
张承逸点点头,道:“我怀疑丁春秋用的毒,来源于跑掉的段誉,他吞过万毒之王莽牯朱蛤,我记得那种毒物的毒气就可以让人化作一滩脓血。”
他因为要去大理,前几天才把记忆里天龙八部的小说温习了一遍,记得清清楚楚。
苏星河对家主的话不疑有他,立刻明白什么意思,对薛慕华道:“慕华,去附近寻些活物来,还有……”
还有就是要找几个没中过混毒的人,才好测试毒性,以制备解药。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太直白。
“是。”薛慕华作为弟子和神医当然心领神会,转身再次离开。
慕容博的眼神顿时活泛起来,死前动手恶心一下对方的念头压在心底,能继续活下去,谁又想死呢?
【这老货刚才铁定是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了,果然还是解决掉吧】
张承逸的眼神流过众人的脸,最后定格在慕容博身上,心中想着。
他都做好要暂时离开的准备了,又被丁春秋恶心到,接下来,他也不想再亲自跑一趟大理,没意思,让函谷八友继续干活,他回擂鼓山学一学外功和实战,准备去下一个世界了。
等将来有空再回来吧,反正能延缓身体的时间,除了要控制好别流速太快,有想法了还是能回来逛逛的。
那么似乎留下慕容博没什么意义啊。
“老乔。”张承逸喊了一声。
慕容博心知不妙,调运内息抬手参合指连点,还未看清自己的攻击是否奏效,便眼前一花,后脑传来重压,身体情不自禁的前倾,内力如烈阳下的白雪,霎时间便消融殆尽。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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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外,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呼~”
段誉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估计是被丁春秋祸害的后遗症,加上体力还没恢复,他才跑出苏州城就感觉浑身有些发软,内力倒是十足,可填不上身体的亏空。
【神仙姐姐……】刚刚死里逃生,他心里想的竟然还是念念不忘的神仙姐姐。
他这心魔要死了爹妈,得知身世,当上皇帝才渐渐消退,如今便是受尽折磨也只觉得丁春秋是恶人,没曾想过他的‘神仙姐姐’是帮凶。
“唰!”
衣衫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段誉回身便下意识的抬手戳出右手小指,这太冲剑轻灵迅速,无形剑气瞬间乍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唯恐杀伤了来者。
“砰!”一声轻响,剑气竟凭空消散,他也只觉得身体一轻,脖颈一紧,便腾空而起。
“段公子,又见面了。”他侧脸望去,发现自己正被人拎着朝苏州城内‘飞’去,此人另外一只手还拎着刚刚才送别他的番僧鸠摩智。
段誉张口正要说话,空气冲嘴,吞进去一口又急又冷的气息后,他噎的直打嗝,话不得已憋回肚子里。
他足足用凌波微步奔袭近三刻钟的时间,拎着他们的人不到一刻钟就把他们带回了那丁老怪的宅院。
此时的院子里,不认识的数人以一位高大汉子为首站立,穿着丁春秋衣衫的无头尸体倒在一边,那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单独站在一边,一个不认识的灰衣僧满脸惨白坐在地上。
“他就是段誉?”
“是。”
高大汉子与段延庆一问一答,随后,段誉感觉自己如腾云驾雾一般来到一位矮瘦老者的手中,穴道被搭上之后,他心道不妙,恐怕又要多上些内力了。
谁知体内功法运转却没有任何反应。
“张大爷,他练的是本门北冥神功。”老者有些惊讶地说道。
神仙姐姐的门派?
段誉稀里糊涂的想着,手指忽的刺痛,血珠滴下来落入瓷瓶之中,这段时间被丁春秋取血取的他都对刺痛与被放血的感觉麻木了。
紧接着,他就茫然的又被请进厢房,看着熟悉的房间与仍在昏迷之中的几女,熟练的坐在床榻上,哀叹一声祸必重来也,便认命了。
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时辰后,矮瘦老者又进来取血,倒是与丁春秋不同,人家客客气气的说了是为拯救苏州城百姓,他信与不信都没什么意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以沉默应对。
又是数个时辰,太阳西斜,矮瘦老者与另一人进屋,俩人对他又是把脉、又是看相的研究半天,这才带着他出门来到院子里。
“张大爷,这小子身上的毒性过于猛烈,活物触之即死,便是精壮的汉子染上,弹指间便力竭体衰,不出一刻钟身体都硬了。”
矮瘦老者叹息道:“此路不通啊。”
“也就是说,如果中毒的人体质足够强,就能够活的更久?”
被称呼为张大爷的人若有所思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