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她小声问。
秦墨川已经抽出了匕首，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大厅：“出来吧。躲藏没有意义。”
一阵轻笑从上方传来。季瑶抬头，看见一个身影优雅地从天花板落下——不，不是落下，而是像一片羽毛般缓缓飘降。
那是个女子，穿着银白色的紧身衣，脸上戴着半面银色面具，露出精致的下巴和鲜红的嘴唇。她的黑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发梢竟然漂浮在空中，仿佛处于失重状态。
“地球人，”女子的声音如清泉般冷冽，“特别是守门人，总是这么缺乏耐心。”
秦墨川挡在季瑶前面：“你是谁？”
“虞清澜。”女子轻盈落地，“时空学者，也是...你父母的朋友，季小姐。”
季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认识我父母？”
“当然。”虞清澜绕着他们缓步走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台阶上，“沈教授和季教授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们差点就成功了，可惜...”
“可惜什么？”季瑶追问。
虞清澜停在喷泉边，指尖轻触水面，激起一圈涟漪：“可惜他们太信任某些人。比如你母亲，她至死都相信那个谎言。”
季瑶感到一阵寒意：“什么谎言？”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虞清澜突然警觉地抬头，“巡逻队正在搜查这一区，你们得立刻离开。”
秦墨川不为所动：“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虞清澜叹了口气，从颈间取下一个吊坠——与季瑶的一模一样。“这个够吗？我是你母亲在这个世界的联络人。她给了我通行证。”
季瑶看向秦墨川，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吊坠是真的。
“我们需要找时之工匠。”季瑶说，“守望者指引我们来的。”
虞清澜的表情变得复杂：“守望者还活着？有趣...跟我来吧，但动作要快。”
她领着两人穿过大厅另一侧的小门，进入迷宫般的巷道。逆光城的内部比外观更加奇异——走廊时而向上倾斜，时而向下弯曲，重力似乎在这里失去了规律。有几次，季瑶不得不手脚并用爬过一段“天花板”，而虞清澜和秦墨川却如履平地。
“集中精神，”秦墨川低声指导季瑶，“想象重力在你脚下。这个世界的主观重力是可以训练的。”
季瑶尝试着照做，果然感觉行走变得轻松了些。她刚想道谢，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这一次的画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秦墨川躺在一个金属台上，胸口有一道可怕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衣；虞清澜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某种发光的器械...
“季瑶？”秦墨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又预见了？”
她点点头，不敢说出看到的画面。虞清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守门人的预见能力。你觉醒得很快，比预期快得多。”
“预期？”季瑶抓住这个词，“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虞清澜没有回答，停在一扇刻有时钟图案的门前：“我们到了。”
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各种季瑶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闪烁着微光，中央工作台上悬浮着几粒金色的沙粒，缓缓旋转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时之沙...”季瑶不自觉地伸手。
“别碰！”虞清澜厉声喝止，“未经训练的接触会导致时间流紊乱。”
秦墨川走近工作台，仔细观察那些沙粒：“这不是物质，而是固化的时间能量。”
“正确。”虞清澜点头，“每粒沙代表一分钟的时间流。收集足够多，就能修复时空裂缝。”
“哪里能找到更多？”季瑶问。
虞清澜的表情变得严肃：“只有一个地方——时之沙漏，位于城市最顶端的时空观测塔。但那里现在是'暗影会'的据点。”
秦墨川和季瑶交换了一个眼神。季瑶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这是修复裂缝的唯一方法，对吗？”
“理论上是的。”虞清澜犹豫了一下，“但你们还没准备好。特别是你，季瑶，你的能力尚不稳定，贸然接触大量时之沙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
“我们没有选择。”秦墨川平静地说，“'暗影会'已经追踪到季瑶。如果不在他们之前修复裂缝，后果会更严重。”
虞清澜沉默片刻，突然走向一个隐藏的壁柜：“那么至少带上这个。”
她从柜中取出两枚银色的胸针，形状如同展翅的鸟。“反重力装置，可以帮助你们在塔内活动。那里的重力场...很不稳定。”
季瑶接过胸针别在衣领上，立刻感觉身体轻了许多，仿佛随时可以飘起来。
“还有，”虞清澜递给秦墨川一个小金属盒，“医疗纳米机器人，关键时刻能救命。”
秦墨川接过收好：“你为什么帮我们？”
虞清澜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因为我和你父母一样，相信两个世界应该保持平衡，而不是融合或毁灭。”她顿了顿，“而且...我有自己的账要和'锁匠'算。”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墙上的屏幕显示出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在逼近建筑。
“'暗影会'！”虞清澜脸色大变，“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季瑶的吊坠剧烈发烫：“是我...他们一定是追踪了我的血脉信号！”
“从后门走！”虞清澜推着他们向另一扇门，“直走到十字路口，然后乘升降平台到顶层。我会尽量拖住他们！”
秦墨川拉起季瑶的手就跑。在冲出门口的瞬间，季瑶回头看了一眼。
虞清澜站在实验室中央，摘下了银色面具——面具下，她的左眼竟然是机械的，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门关上了，隔绝了季瑶的视线。但她脑海中那个预见的画面却越发清晰：秦墨川受伤，虞清澜站在一旁...这究竟是警告，还是必然的未来？
而现在，他们正奔向城市最危险的地方，那里不仅有救赎的希望，也可能藏着更深的阴谋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