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和秦墨川从时空漩涡中跌出，重重摔在青溪镇老宅的地下室地板上。石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化作普通墙面。
“秦墨川！”季瑶翻身爬起，立刻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面如金纸，背后的伤口触目惊心——电光武器造成的不是普通烧伤，而是某种能量侵蚀，黑色蛛网状的纹路从伤口向外蔓延。更糟的是小腿的贯穿伤，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裤管，在地上积成一滩。
季瑶手忙脚乱地翻找医疗包，却听见秦墨川微弱的声音：“先...修复裂缝...”
“闭嘴！”季瑶声音发抖，撕开他的上衣查看背部伤势，“你会死的！”
“时之沙...”秦墨川艰难地指向滚落一旁的容器，“必须在...天黑前...”
季瑶的视线模糊了。她抹了把眼泪，看到地下室西墙——原本石门所在的位置——已经出现细小的裂纹，隐约有紫黑色的能量渗出。如果不尽快修复，两个世界都将面临灾难。
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墨川死去。
“坚持住。”她将秦墨川小心地翻过来趴着，取出虞清澜给的纳米机器人盒子，“我先处理最严重的伤。”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十只针尖大小的银色机械虫。按照虞清澜的指示，季瑶将它们倒在秦墨川背部的伤口上。机器人立刻开始工作，清理坏死组织，缝合血管。但伤口中央的黑丝纹路依然在缓慢扩散，纳米机器人一接触就会失灵坠落。
“没用的...”秦墨川气息越来越弱，“这是...暗影能量...需要...”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季瑶的心跳几乎停止——这意味着内脏也受到了侵蚀。
绝望中，她想起钥匙曾治愈过秦墨川的伤。但钥匙现在黯淡无光，似乎耗尽了能量。她摸向颈间的吊坠，却意外触碰到母亲给的戒指——“时之心”。
戒指上的红色沙粒微微发亮。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季瑶摘下戒指，按在秦墨川背部的伤口上。
“你在...做什么...”秦墨川虚弱地问。
“赌一把。”季瑶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戒指上。
血与红沙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季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戒指传来，仿佛有什么在抽取她的生命力。她眼前发黑，却死死按住戒指不放。
“放手！”秦墨川挣扎着想推开她，“它在吸收...你的生命能量...”
季瑶倔强地摇头，任凭那股力量继续抽取。奇异的是，随着能量流失，她开始“看”到一些画面——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在雪地里练习匕首，双手冻得通红却不肯停下；同一个男孩站在两座墓碑前，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少年时期的秦墨川在某个实验室接受痛苦的注射，右手的星形疤痕在剧痛中成形...
这是秦墨川的记忆。
画面突然转换，季瑶看到了自己——从秦墨川的视角。她站在古董店里擦拭怀表，阳光透过橱窗为她镀上金边；她在画舫上弹琴时微蹙的眉头；她发现玉佩暗格时眼中闪过的惊喜...
这些时刻，秦墨川都在注视着她，用一种她从未察觉的专注。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个画面：秦墨川站在“观测者”组织的档案室里，看着季瑶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手指紧握到出血，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啊！”连接突然中断，季瑶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戒指上的红沙少了一半，但秦墨川背部的黑丝纹路已经消退，伤口开始愈合。
秦墨川撑起身体，眼中满是震惊：“你...看到了？”
季瑶点头，喉咙发紧。她现在知道了，秦墨川认识她父母，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秦墨川移开视线：“观测者的第一条准则——不干涉调查对象的生活。”他苦笑一声，“我打破了太多准则。”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裂缝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时间不多了。
“先修复裂缝。”秦墨川试图站起来，却因腿伤踉跄了一下。
季瑶扶住他，然后拿起时之沙容器：“我来。告诉我怎么做。”
按照秦墨川的指示，季瑶将金沙均匀地撒在墙面裂缝处。每一粒沙接触裂缝都会发出清脆的“叮”声，像小钟琴的音符。随着金沙覆盖，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紫黑色的能量被逼退、消散。
当最后一粒沙用完时，墙面恢复如初，只留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
“成功了吗？”季瑶轻声问。
秦墨川伸手轻触墙面，闭上眼睛感受片刻：“暂时稳定了。但这不是永久修复，时之沙只能维持三个月左右。”
“那我们得找更多——”
季瑶的话被突然的头痛打断。这一次的预见异常清晰：十余名全副武装的“暗影会”成员正在青溪镇外围集结，为首的拿着一个发光的罗盘状装置，指针直指老宅方向。
“他们来了！”季瑶抓住秦墨川的手臂，“'暗影会'，很多！那个首领拿着能追踪我的装置！”
秦墨川脸色一变：“血脉罗盘...你叔叔果然开发出来了。”他迅速收拾必需品，“我们得立刻转移。”
“去哪里？老宅有密道吗？”
“有，但你父母设计的密道可能已经被'锁匠'掌握了。”秦墨川思索片刻，“去我的安全屋，在临江市。”
他们匆忙收拾装备。季瑶注意到秦墨川虽然能走动，但脸色仍然苍白，动作也比平时迟缓。穿越时空加上重伤，即使是他也到了极限。
刚走到地下室门口，季瑶的吊坠突然剧烈震动。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密道出口处埋伏着两名黑衣人。
“密道出口有人埋伏。”她低声警告。
秦墨川点头，改变方向：“那就走正门，反其道而行。”
他们悄悄来到一楼。透过窗帘缝隙，季瑶看到前院已经有黑影在移动。秦墨川从背包取出一个小装置，按下按钮。
后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调虎离山。”他简短解释，拉着季瑶向前门冲去。
计划奏效了——大部分追兵被爆炸吸引到后院。他们顺利跑到车库，秦墨川撬开一辆旧车的车门，快速接通线路发动引擎。
车子冲出院落时，季瑶回头看到几个黑衣人从屋里追出，其中一个举起了武器。
“低头！”
一道电光擦过车顶，后窗玻璃爆裂。秦墨川猛打方向盘，车子拐上小路，甩开了追兵。
季瑶的心脏狂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刚才与秦墨川的血脉连接让她看到了太多东西，那些记忆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他独自站在她父母车祸现场的那一幕...
“想问什么就问吧。”秦墨川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前方道路。
季瑶斟酌着词句：“你认识我父母多久了？”
“十五年。”秦墨川的声音平静，“我第一次见到季教授时才十二岁。他和我父亲是旧识。”
“他们的死...真的是车祸吗？”
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表面上是。实际上是你叔叔设计的能量过载事故。他们当时即将完成时空稳定装置的研究。”
季瑶胸口发闷：“而你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观测者组织派我调查所有时空异常事件。”秦墨川瞥了她一眼，“但我对你父母的案子...投入了过多个人感情。这违反了准则。”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夜色已深。季瑶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如果你十二岁就认识我父母，那你应该比我大十岁左右。但你看起来...”
“二十七岁，确实比你大九岁。”秦墨川嘴角微扬，“怎么，很失望？”
季瑶耳根发热：“只是好奇！”
“时空观测者的训练会延缓衰老。”秦墨川解释道，“而且我体内有纳米机器人在维持细胞活性。”
沉默再次降临。季瑶偷瞄秦墨川的侧脸，想起在他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孤独训练的男孩。他们其实很像——都在年少时失去了重要的人，都带着伤痕长大。